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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2 / 2)

  是吗。顾长浥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桌子上那些被姜颂喝空的杯子和酒瓶,眼睛缓慢而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要的盘子,汪总愿意交给我吗?

  顾长浥的合作传说整个商圈无人不知,汪总脸上立刻见了汗,顾总愿意屈尊降贵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合作,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们这差不多都和姜家谈拢了,也不好半路上

  顾长浥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过去,那就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汪总哪敢再多说半个字,只是不停抬手擦汗。

  那最好。顾长浥冰冷的目光转向沙发上的姜颂。

  姜颂几乎已经陷入了昏睡,柔软的碎发遮住了半边脸蛋,说不出的脆弱和迷人。

  汪总看着顾长浥毫不手软地把姜颂拦腰扛了起来,很怕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顾总顾总,您和小姜有什么过节可以等他醒了再文明解决。小姜今天是来跟我吃饭,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边也不好交代

  顾长浥转过来的侧脸带着些凶狠的意味,一瞬间仿佛野兽露出獠牙。

  那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打算,万一他有事,你到底要怎么交代。

  *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街上挂着的红灯笼点起来,还盖着雪的绿化带上飘着喜迎新春的横幅。

  看着顾长浥扛着昏迷不醒的姜颂从饭店里出来,周秘书急忙把后车门拉开,安静地垂着手让在一边。

  顾长浥把姜颂扔在车后座上的动作带着气,几乎是粗鲁的。

  瘦归瘦,姜颂毕竟长手长脚的,摔到后座上的时候腰被窝了一下,很不舒服地低声哼了哼。

  周秘书看了一眼顾长浥,弯腰爬进后座想扶姜颂,刚抓住姜颂的胳膊就被用力甩开了。

  滚。姜颂的声音哑而低沉,别碰我。

  顾总周秘书为难地看向顾长浥,要不您坐后面吧,我看姜先生不大舒服。

  顾长浥就跟没听见一样,看都没看姜颂一眼,径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周秘书在后面絮絮叨叨,车上也没个毯子,之前姜先生多怕冷啊?您给裹了三个毯子都还喊冷,万一着凉了

  顾长浥转过身,看向周秘书,你是不是想换个工作。

  周秘书是唯一一个跟随他超过两年的秘书,艺高人胆大,硬是把话说完了,再烧起来怎么办啊?

  顾长浥用力把副驾驶的车门甩上,整个车身都为之一颤。

  suv的后座很宽敞,顾长浥把姜颂往里面推了推,长腿一跨在他旁边坐下了。

  不同于刚才的抗拒,姜颂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一个热源,不由自主地朝着顾长浥靠了过去。

  顾长浥抬手就要把他推开,却看见他眉毛拧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抬起来的手放下了,顾长浥扭头看着窗外还积着雪的绿化带,车窗玻璃上映出他阴郁而立体的侧脸。

  姜颂又小声哼哼了一声。

  顾长浥咬着牙转过头,两颊上的虎爪都鼓了出来,什么?

  姜颂声音太小了,顾长浥不得不凑近了一些,被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熏得直皱眉,冷?还是疼?

  热源凑得足够近,姜颂下意识地伸手把他脖子搂住了。

  顾长浥明显地一僵,冷冰冰地对怀里明显没意识的人说道:醒了就自己坐好。

  难受。虽然声音依然很小,姜颂这回总算说清楚了。

  本来手都抓在他胳膊上打算把他拉开了,顾长浥顿了两秒,不带什么感情地问他:怎么难受?

  不舒服,姜颂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陷在一个醒不过来的梦里,我头晕。

  顾长浥两只胳膊维持着撑着座椅靠背的姿势,半天没动,冷声冷调地叮嘱周秘书:开慢点。

  一路上车里的气压都很低,姜颂身上的酒气被空调的暖风晕开了,脸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他低声嘀咕了一声,摸索着去开车窗户。

  车窗户裂开一道缝,刺骨的北风钻了进来。

  姜颂半是愉快半是痛苦地轻吟一声,昏昏沉沉地朝着风口凑过去,任由冷风吹打在脸上,企图吹散酒精带来的燥热。

  顾长浥把他往后拖了拖,姜颂扒拉了一下他的手,又凑到了窗户边。

  顾长浥冷着脸关上了窗户,顺便把开关锁上了。

  姜颂皮肤白,现在眼睑和耳廓都被酒意染得粉红,一双半醉的眼睛张开时水汪汪的,合上时睫毛轻轻地抖,像是黑天鹅柔嫩的新羽。

  他按了几下升降开关都没能打开窗户,索性把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快而浅的呼吸在窗户上团出的水雾缓缓聚起,又被他凌乱的碎发蹭成丝丝缕缕,交绕不清。

  顾长浥盯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扶起姜颂的肩膀把他困在了自己身边。

  姜颂总算不乱动了,在顾长浥身上蹭了两下,眼睛又闭上了。

  饭店离着别墅不远,周秘书车速压得低,开了快半个小时才开到。

  进了墅区之后,姜颂身子晃了一下,顾长浥本能地把他扶住了,想吐?

  姜颂晕得摇不了头,只是小声说:没事儿,不会。

  周秘书把车停在姜颂家门口,顾长浥把姜颂从车上扶下来。

  你等一下,顾长浥点了点周秘书,把他送回去我要回公司。

  啊?周秘书忧心忡忡地看着站都站不直的姜颂,想说什么到底没敢说,行。

  被冷风一吹,姜颂有点醒了,懵懂地看了看身边的顾长浥,轻轻把他推开自己站好,只是他醉得还是有些厉害,有些控制不住地前后晃。

  你们送我回来的?姜颂很灿烂地笑了,伸手揉了一把顾长浥的头发,谢谢你。

  周秘书整个人都吓麻了,根本不敢看顾长浥发型的现况,却不防备也被姜颂揉了一把。

  姜颂的笑声很温暖,嗓音因为喝了酒带着淡淡的鼻音,也让人容易感到亲近,也谢谢你,小秘书。

  他没忍住抬头看姜颂。

  风雪里,姜颂的睫毛和发梢沾了一些碎雪,亮晶晶的,和着他那双茶色的眼睛和泛粉的双颊,莫名让人想到春天。

  周秘书突然感到一阵比北风还冷的寒意,一扭头果然撞上顾长浥森然的目光。

  姜先生喝这么多一个人不安全,周秘书语速飞快,自觉退出能被姜颂摸到的范围,我等会儿把会议记录和合同改版发到您邮箱。

  顾长浥这才把冰刀一样的目光撤走,扭头看姜颂,还能走路吗?

  能的。姜颂欣然点头,信心十足地朝着路边的冬青木倒了过去。

  顾长浥眼疾手快一把把姜颂捞了回来,用一条胳膊夹住他的腰,沉默着朝姜颂家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