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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17)(2 / 2)


  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专业书,翻开全是解风的字迹,解风的字和解临的很不一样,连笔锋都带着轻风细雨般的温柔。

  那段时间他不怎么回家,解临说,但他有时候会把工作笔记带回来。

  两人坐在地上,书和工作日志在两边摞出高高两叠。

  按照时间顺序从后往前翻,没翻几本就在一堆书里找到了一本棕色封皮的工作本。

  已经是深夜,窗外一片暗色。

  解临指尖轻轻拂过封皮,然后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是对于儿童绑架犯的心理侧写,结合了国内外一些典型案例:这类人大多社会价值感不高,在同龄人里难以获得成就感,所以选择挑孩子下手,只有在孩子身上才能找到那种可以被自己支配的快感。

  这段心理侧写在当时是一个主流猜测。

  但是解风走得早,他并不知道凶手被抓获之后警方获得的情报推翻了这一猜测,因为凶手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他根本瞧不起所有人,所以完全不存在在同龄人里难以获得成就感这一点。

  这也是这个案件引发轰动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一段当年的错误猜测,一下把解临和池青两人拉回了十年前,从字里行间能够感觉到解风当时的焦灼。

  解风试图从有限的信息里追查嫌犯。

  大部分都是案例分析,再往后开始出现一串独立的数字,每一页起始的地方都写着一个人的代号,就读学校,以及家庭情况。

  是当年被绑的孩子,解临匆匆扫了一眼,当年我看过他们的资料。

  这本工作本解临这些年也翻看过。

  但翻看的次数不多。

  毕竟解风就是因这个案子而死,大部分时间,他并不愿意重新回想这个案子。

  而且这个案子的保密程度非同一般,即使写在工作本上,这些孩子的名字用的也不是真名,而是用了代号。防止有人看到这本工作本,从而获悉案件里的涉案人员及内容。

  001,就读淮南中学,13岁,父(岳阳),母(程小萍)。

  002,就读实验附中,父(已故)母(杨燕)。

  006,

  池青仔仔细细把名单翻看了一遍,还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他的代号是009。

  工作本从头到尾都看不出什么端倪,除了一些很正常的信息和合理推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内容。

  就在解临准备合上工作本的时候,池青忽然伸手,手指压在最后一页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解临:怎么?还想看一遍?

  池青说:页数不对。

  这本本子规格上标的是100页,但是里面的页数似乎是单数。

  解临一怔。

  两人从头到尾把页数又数了一遍。

  的确不是100页。

  只有99页,解临最后说,这本工作本,被撕了一页。

  这晚解临和池青两人几乎一夜没睡,凌晨五点多,池青刚趴在书房单人沙发里打了会儿盹,就被一通电话闹醒。

  解临接起电话,刚说了一声喂,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刚刚有人往派出所寄了一盒东西

  此刻天刚刚亮。

  街道上的行人稀疏。

  比起车流声,马路上更多的是环卫工人用扫帚唰唰清扫落叶的声音。

  就在十分钟前,睡眼朦胧的民警在门口发现一个没有署名的快递盒。

  谁的快递啊?

  起初民警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把东西落这了,捡起来之后往周围扫了一眼,没看到人,正准备放休息室保管,然而没走几步,他察觉到那个巴掌大的小纸盒底部似乎沾着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

  这什么民警低头一看,惊呼,血?!

  民警立刻拆开快递盒,他惊悚地发现盒子里的东西盒子里是一截血淋淋的断指和一颗眼珠。

  新闻播出后,季鸣锐负责接听市民热线,他满脑子都是早上看到的那根断指,那截手指很明显不是成年人的手指,又短又肉,关节处甚至还有个窝。

  是孩子的手指。

  叮铃铃。

  季鸣锐接起电话:喂,您好。

  警官您好,电话对面的声音很低,我有个很重要的信息,我要举报。

  季鸣锐从案发至今接了很多通电话,但是有用的几乎没有。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和焦虑,追问:什么信息?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是你们要找的嫌犯。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在哪里看到的?确定吗,他有什么特征?

  这名犯人凶穷极恶,他是个杀人犯!他是杀人犯!他特别危险!

  季鸣锐从边上找出一支笔,您冷静点,慢点说。

  我出门准备上班,然后路上修路,有点堵,我就降低车速,结果在路上看到了他,他就坐在车里!情况从这里开始急转直下,他开的是一辆黑色豪车,长得倒确实是挺帅的,和电视里播的一样。

  豪车。很帅。

  这两个词怎么听着那么

  他穿了件黑色外套,而且很奇怪,他的车就是往派出所方向开的,你们现在出去没准一下就能将他抓获!

  ?

  两分钟后,穿着黑色外套,手里拎着豪车钥匙的穷凶极恶杀人犯大摇大摆从派出所门口走了进来,并且身后还跟着一位起死回生的老熟人。

  这段时间太忙了,他远远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推开玻璃门走进来。黑色手套搭在门把手上,再往上是那张被头发遮住眼睛的脸,这张脸和灵堂里那张黑白照片完美重叠在一起,因为这人头发太黑皮肤太白,所以就连色调都是如此相似。

  季鸣锐最后只能干涩地说出一句:来了啊。

  池青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早餐递给他:顺便给你带的。

  多年老朋友,在这种时候反而说不出什么多的话。

  季鸣锐接过早餐看了一眼:你还真是一如既然地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池青:有的吃就不错了。

  快递盒呢,池青又问,在哪儿?

  季鸣锐拎着早餐,刚有点食欲,听到快递盒三个字食欲立刻消了:在斌哥办公室。

  说完,他友情提示道:你们来的时候吃过饭了吗?断指和眼珠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太小了,一想到这是从小孩身上弄下来的,就要不要给你们准备个袋子?

  解临和池青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这俩应该是不需要。

  快递盒就摆在桌上。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很明显的血腥味。

  手指很小,长度只有成年人的一半,断截面坑坑洼洼的,并不平整,皮肉组织模糊不清,看起来像是用钝器活生生碾断的。眼球就更骇人了,眼珠连着眼外肌,看起来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