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礼在她点头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放在扶手上似在想什么，或者说……在平息什么。

  又静默了几秒后，才在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气愤不对时又开口，“喻可。你这琵琶，每天练习多久。”

  “四个小时。”喻可迅速回答，“五十分钟休息一次。”

  “你按照这个时间每天练习？”

  “对。”喻可点头。

  纪舒礼在喻可说“对”时，立刻闭眼摇头，酌定开口，“你没有。”

  这话出口，观众席哗然。

  惊疑不定的看向左右，面面相觑。

  而喻可抱着琵琶站在那儿，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紧抠琵琶边缘了。

  主持人赶紧出声，“不好意思纪老师，我没太明白。”

  他顿了顿，视线在喻可和他之间来回几次后，才又看向纪舒礼问，“您的意思是……”

  不等主持人说完，纪舒礼便出声打断。

  “我的意思是她根本没有每天练习，也不可能每天有练满四个小时。”

  纪舒礼说得斩钉截铁，不仅惹得观众席哗然，就连弹幕也跟着炸锅了。

  【什么意思？！他是说可可撒谎吗？……不会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别忘了，喻可可是靠着这个得了个“琵琶少女”的古典国民少女人设！】

  【那、那刚才纪舒礼老师为什么闭着眼？！】喻可粉丝慌乱无措得很。

  刚问完便立刻有人回答，【前面的，闭眼除了陶醉外，还有个成语叫“不堪入目”。】

  ……靠。这四字扎心了。

  看看，连喻可的脸都变白了。

  主持人正要开口说什么时，不等他再出声，喻可便先一步出声。

  ——“纪老师！”

  主持人一愣，扭头看向喻可。

  而摄影师也将镜头推向喻可，给她特写。

  小姑娘脸色泛白不说嘴唇也微微抖动，看上去特别可怜。

  正当不少网友心生不忍时，便听喻可看着纪舒礼开口，“我承认我资质愚钝，但是……您不能质疑我为此付出的努力。”

  喻可说到最后，语气哽咽，略带哭腔。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纪舒礼又说，“我这手，为了弹琵琶，脱过整整三次皮！”

  綡玘　　她深吸一口气后又说，“这些都是真的。”

  镜头立刻跟上，给喻可的手指特写，她的指腹上，确实能见到不少薄茧和伤痕，看得网友们连连点头。

  对喻可生出怜悯的同时，对纪舒礼便多了几分怨怼。

  【这个纪舒礼怎么回事啊，倚老卖老，就算是国乐大师，也不能这样轻易否定他人啊。】

  【就是，这样太过分了。】

  【有些人能不能别这么轻易随风倒？看完再说行吗？】

  现场和网友都看清了喻可指腹上的薄茧，当然也包括纪舒礼。

  他等喻可说完后也不指责她什么，只扭头看向主持人神色淡淡的开口，“主持人，今天和我一起来的，除了我两个小徒弟外，还有我的小孙女。能请他们上来一下吗？”

  “这……”主持人刚迟疑，便通过耳麦接收到导播间的消息，立刻点头，“当然没问题。”

  纪舒礼点点头，站起身朝观众席某处招招手后说，“你们三个过来吧。”

  灯光和镜头顺着纪舒礼看的方向移过去。

  竟是两个小少年牵着一小姑娘起身。

  等三人走近时，纪舒礼趁着这个空闲淡淡开口，“我小孙女八岁，这两个小徒弟，一个十四，一个十五，学琵琶的时间和喻可差不多。”

  纪舒礼顿了下，看向站在那儿已经吗面露焦急的喻可，又才淡淡开口，“你们四个比比手上的茧和伤好了。”

  等四人站在一起，喻可没办法，哪怕不情愿，却不得不再次伸出自己的手。

  但这次，她却伸得犹犹豫豫，一点底气都没。

  镜头再次给特写。

  没有比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喻可手上的伤证明了她的勤勉和付出。但当现在，四只手放在一起，尤其是另外三人还都比她小，可手上的薄茧、疤痕都比她多时，这“勤勉”，便要重新定义了。

  纪舒礼看向小孙女，语气和缓的开口，“妞妞，你看看姐姐的手。”

  小姑娘立刻乖乖的凑过去看，看完后又冲纪舒礼点点头，童言童语，“爷爷我看完了。”

  “那你猜猜姐姐练琵琶多久了？”

  “唔——”小姑娘拖长音认真想了想后，伸出五根手指头，大声回答，“比妞妞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