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王之怒(1 / 2)
和楠、柚木一起开心地逛著摊子,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
似乎我们走了挺远,摊子开始少了,再前面一些能看见一道木墙围住了黎格佛雷西亚这座城。
「咦?摊子开始变少了?」
「嗯,你看那边,有道墙,说不定到那就结束了」
「原来如此!那到墙那边就折返对吧!」
似乎这里就是摊子的终点,柚木欢脱地朝著墙壁跑了出去。她的脚步很轻盈,看著就引人微笑。
「真是精神啊~」
「她从初中开始就喜欢祭典呢。在文化祭之类的活动时闹得可欢了」
「欸,楠和柚木初中就认识啊」
我还以为她们高中开始才是学姐学妹的关系,不过事实上好像是老交情了。这么一说,楠确实相当信赖柚木,她们肯定是有长久积累起来的感情吧。
「嗯,家也挺近的,很早就认识了。她一直元气满满,我总是跟不上她的节奏呢」
「啊哈哈,还真有柚木的性格……啊,快 12 点了。记得狩猎大赛是到下午 2 点吧?」
「嗯,我也记得是的。我们午饭怎么办?等莉莉亚她们回来再吃吗?」
「嗯~总之也问问柚木——嗯!?」
「什、什么声音!?」
正和楠讨论午饭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似的声音。
我慌忙把视线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也就是柚木跑去的方向,只见木制的墙壁那边扬起了一阵大大的尘土。
「柚木!」
「小阳菜!」
我和楠喊起了应该是往那儿跑去的柚木。
几乎在同时,尘土散去,我看到柚木还站著,差点就松一口气的时候——由于难以置信的光景而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柚木前面倒下的墙中间,出现了一只漆黑的熊。那只熊排开了尘土,全长轻松超过了 4m。
「是黑……黑熊!!」
「结界魔法被打破了吗!?」
就在我们确认到熊的身影时,周围也响起了悲鸣般的喊声。
为什么我没注意到?用感应魔法没发现到黑熊接近,是因为有结界魔法吗?不管怎么说,那个位置很不妙!!?
黑熊看到了柚木,便朝著那边缓缓走了过去。
「小阳菜!快跑!!」
楠朝著柚木喊道。
没事的……没事的。柚木能用很厉害的身体强化魔法,雷也说了黑熊很笨重,现在黑熊还有几米远,她肯定能轻松逃掉……
「……噫……啊……」
「靠!!?」
「宫间!?」
柚木口中发出了颤抖的声音,紧接著我朝著柚木那边跑过去了。
我傻吗!有应对的能力和实际能应对是两码子事吧!
她只是个 16 岁的女孩啊……眼前一下子出现了那种怪物,怎么可能做到冷静应对!
我直直地朝著柚木奔去,在手上浮出一道魔法阵。
像是和魔法阵呼应一样,我身体上渗出解放开的魔力,开始为使用克罗教我的魔法做好准备。
我并不是圣人君子这类的人,做不到拼上命去救一个陌生人。
可是……既然已经认识,那就不一样了。我很胆小……连抛弃友人的勇气都没有,不可能对柚木见死不救!
时间上是几秒钟……到达柚木身边的我全力拉开了她呆立不动的肩膀,插进了柚木和黑熊的中间。
就在柚木被往后扔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同时,黑熊看到我插进来后加速逼近过来。
我既不是战斗漫画的主人公也不是勇者,既没怎么打过架,运动能力在同龄人中也只有中等偏下的程度。面对前宫廷魔导师雷都觉得棘手的黑熊,要说这样的我能有多少胜算,可以说完全没有吧。
即使我手上拿著能一击杀死黑熊的剑,我也觉得自己连命中都做不到。
没怎么打过架的人,在初次实战中不可能自如地和对方周旋,甚至都没办法好好地打出一拳……所以,在克罗教我战斗用魔法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考虑了这个问题的对策。
既然不能正常战斗,那有强制护身的技能就好了。
我唯一的武器是感应魔法带来的感知能力。只考虑感知能力的话,能灵敏到和身为六王的克罗同时察觉双足飞龙的接近。
所以,我让克罗替我考虑了能最大程度利用感知能力的魔法。虽然克罗说尽可能不要使用,但我现在并没有其他手段。
似乎准备已经完成了,我的身体一下子喷涌出魔力,手上的魔法阵也呼应地放出更加强烈的光。
黑熊逼近我的眼前,挥起了圆木一样粗的手臂。我面对它拔出了我唯一的双刃剑。
「自动反击!」
喊出魔法的名字之后,身体除了思考之外全都脱离了我的控制。这样的话,在魔法效果结束之前,我的身体都不会按著我自己的意志来行动。
自动操纵人体,以应对感应魔法所读取的带有恶意的攻击。借著这唯一的武器,我和巨兽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 * * * * * * * * *
一道剑闪,像是巨大的鹿一样的魔物倒下了。
莉莉亚收起剑,走到打倒的魔物前,用刀子割下角作为讨伐的证明。
就在这时,碰巧在附近狩猎的露娜玛丽亚和齐格林德走了过来。
「大小姐,正好是该往回走的时间了……结果如何?」
「说不上好吧。多亏探索魔法,数量是有了,问题是『黑熊几乎没有看到』呢」
「大小姐也是吗?我到现在为止也只看到了一头黑熊……考虑时节的话这样实在太少了呢」
「……」
这场狩猎大赛兼有讨伐害兽黑熊的目的,因此黑熊的点数比其他的猎物设定得要高。
当然这场大赛就是挑著森林里黑熊增加的时期召开的。莉莉亚她们虽然是初次参加,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嘛,不管怎么说,黑熊这么少就用其他猎物来——!?」
「「!?」」
莉莉亚正要说下去,说到一半时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停住了。
而露娜玛丽亚和齐格林德也是一个样子。
「……这是什么啊?刚才那奇妙的感觉」
「……宫间先生有危险?」
「露娜,你也觉得?」
「嗯,是啊。感觉突然有些情绪不甯……」
快人拥有世界的神夏罗法娜尔的祝福,受此恩惠他被世界所爱。
因此,世界会对除了『夏罗法娜尔的能力无效的冥王』之外的快人的相识们,以预感的形式传达快人的危机。
「有种不好的预感。看来先回一趟黎格佛雷西亚会比较好呢」
「是啊,我有同感」
「齐格你也……啊,已经跑这么远了!?」
莉莉亚和露娜玛丽亚认为不能无视这心里的不甯,决定先回一趟黎格佛雷西亚。她们正准备向旁边的齐格搭话……齐格却已经朝著黎格佛雷西亚跑出了很远。
* * * * * * * * * *
挥下的巨大胳膊,打中的话会轻易粉碎人体的一击。快人左手将这一击撇开,握紧右拳以反击状往前打去。
右拳正中黑熊的脸上,然而由于体重差距太大,打击并不起效。
「嗷嗷——!!」
或许是原以为我是弱小的猎物却吃下了意想不到的反击而激昂了,黑熊大吼一声横扫手臂,然而速度并不是很快。对于巨大的黑熊来说,或许因为目标小而难以瞄准吧。
我蹲下躲开,接著右脚一弹踢起黑熊的下巴。
「嗷……」
有句话说的不假,脚的力量有手的数倍。就算是黑熊,也因为下巴被踢,使得身体有些微微不稳。
然而那只是一瞬之间,黑熊很快又开始瞪著我,疯狂地挥舞起手臂。
我躲闪著暴风雨般的攻击,往前进行反击。
旁人看来可能觉得我占优势,但我内心却并不平静。
好痛……好痛……右手绝对骨折了!脚的关节也发出了有些吓人的声音,痛得我冷汗直冒。
是的,现在我的身体由于发动中的自动反击,正与我意志无关地强制行动著。
要比喻的话,这个魔法就像用自动驾驶的方式操纵身体一样,对于感应魔法读取到的攻击,用事先定好的动作来应对。
只听这一点像是非常方便的魔法……然而事实上有异常多的缺陷。
首先,我的身体用这个魔法行动时,是处于解除限制的状态,也就是总处于狗急跳墙那样的状态下。多亏如此,即使我不擅长身体强化,也能打得黑熊一个踉跄……当然,让身体持续以极限能力运动的话,是不可能没有副作用的。
殴打黑熊的手臂应该已经骨折了,而且从刚才开始,全身都充斥著肌肉纤维扯断一样的疼痛。
也就是说,我现在正遭受著极度强烈的痛苦,而第二个缺点……自动反击发动之后,除了思考之外一切都会无视我的意志,所以不管多痛身体也不会停下,而且嘴巴也不能动,甚至喊不出声来。
乾脆连思考都停下的话倒是能轻松了,然而那样的话就不能中途解除魔法了……所以我只能强忍著遍布全身的疼痛。
而第三个缺点……这个魔法消耗大得可怕。
现在,为了提高感应魔法的感知精度,我的魔力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从身体中释放出来。
我原本就不具有大量的魔力,这个魔法只能坚持几分钟……魔力用尽后就会强制解除。
嘛,原本就是考虑在紧急关头使用的,虽然魔法的风险很高,但拜其所赐,战斗经验几乎为零的我也能像样地战斗。
不过,果然和当初想的一样……要打败黑熊是做不到的吧。
黑熊偶尔会踉跄一下,但伤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即使这个魔法能维持一个小时,讨伐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胜算本身并非为零。
虽然我不可能打败黑熊,但是事情闹这么大,只要争取到时间,警卫队肯定会跑来的。
问题是……还能坚持多久呢……
「嗷嗷——!!」
我不断躲闪著一旦命中就立刻出局的可怕攻击,同时进行反击。
好痛、好痛……这个魔法还有改良的余地。具体来说,就是对方和铁一样硬的时候,反击也会带来伤害,这一方面得做好调整……让克罗调整到可以设定成只回避不反击吧。嘛,尽管我对战斗这事没有很积极
,不过现在这状况要是对方浑身是刺的话……进行反击就是单纯的自杀行为了。
我与黑熊对峙了一分多钟后,在视野的角落看到武装的人跑了过来。
是警卫队吗?还是狩猎大赛的参与者呢……不管是哪边,总之是赶上了……
「……啊」
紧接著,我的身体就失去了力气,从膝盖开始无力地倒了下来。
不好,效果已经结束了……
「嗷!!」
身体失去力气的同时,黑熊把手臂横扫过来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慢动作一样。
不行了……躲不开。可能要死了……
在压缩到了极限的时间中,我脑海中闪过的……并非是走马灯,而是一句话。
——效果结束之后,要往后跳啊。
在思考之前,我的身体先做出了行动。我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往后方跳去。
「啊,唔!」
「宫间!?」
「不要啊——!?」
不过,果然还是没有回避成功,挥舞的巨大手臂打到我的身体上,我就像是被车撞了一样,受到了让我连声音都不能好好发出来的冲击,飞到了天上。
就在听到楠和柚木的声音时,我撞上了附近的摊子。把那个简朴的摊子撞垮之后,我以俯卧的姿势朝著地面落下了。
……好强啊,亏我还活得下来……莫非是这衣服的功劳吗?记得爱丽丝说过防御力有保证吧……回去之后……可要……道个谢啊……
很大原因是撞上了摊子……所以不是头朝地落下的吧。怎么说呢……在奇怪的地方运气真好啊。
啊,不过感觉有些不妙……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或者说是太疼了只觉得身体麻木……
把头稍微往上抬了抬,看向打飞我的黑熊。
要是它吼出胜利的咆哮就好了。然而黑熊朝著倒下的我这边再次挥起了巨大的手臂。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但黑熊就那样在原地挥下了手臂。接著,黑熊手上发出微小的光芒,爪子的轨迹化作魔力刃放了出来。
这家伙,还能远距离攻击的吗……犯规了吧……啊,不行了。这个……要死了。
在空中朝我逼近的爪击看上去好像慢动作似的。就在我内心几乎放弃等死的瞬间,视野里突然映出熊熊大火一样的红发,斩开了飞来的爪击。
手握赤炎包裹的双剑,插入我和黑熊之间的那道身影,宛若战场上绽放的深红蔷薇。
「……齐……格」
我清楚地确认到齐格护著我站著的样子,片刻之后,莉莉亚……出现在黑熊背后的上空。
「……莉莉……亚」
莉莉亚把细长的大剑举过头顶,以这个姿势『空中一蹬』急速落下,一剑将黑熊砍成两半。
好厉害……一击就干掉了那铁块一样的黑熊……话说,莉莉亚,果然……是力量型的吧……不过赶上了……真是太好了……
我看到齐格和莉莉亚的身影之后,或许是绷紧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 * * * * * * * * *
「露娜!去看快人!!」
「了解!」
劈开黑熊之后,莉莉亚立刻大声喊道。露娜玛丽亚赶紧跑到快人身边,把他的身体翻到脸朝上确认情况。
露娜玛丽亚触摸快人的身体,确认伤情之后……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问题。虽然不是轻伤,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
「但是,必须尽快使用回复魔法……」
「那就交给我吧」
「雷!」
「抱歉来晚了。我马上就用回复魔法」
雷吉豪特和希尔菲娅比莉莉亚她们稍晚一些赶到。擅长魔法的雷吉豪特把手放上去施放回复魔法……然后,快人的身体微微亮起光……紧接著响起一阵玻璃碎掉一样的声音,光就消失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再、再来一次……」
看到此景,雷吉豪特睁大了眼睛,再一次把手放了上去……仍然响起了玻璃碎掉一样的声音。
「不可能……回复魔法『被无效化了』……」
「……!?」
「怎么会这样!?那快人……」
「总之,先做应急处理——!?」
不知为何,雷吉豪特的回复魔法被无效化了。莉莉亚等人慌忙准备进行魔法以外的治疗……紧接著,快人的身体发出强烈的光芒,在仰躺的快人胸的略上方出现了白色的球体。
接著,小球体放出强烈的光芒,快人红肿的胳膊就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不止如此,破碎的衣服和脸上沾到的土也消失了。就好像时间本身回溯了一样,快人的状态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个魔法……已经是可称为神之奇迹的领域了……」
昨晚夏罗法娜尔交给快人的魔水晶,里面包含著创造神『夏罗法娜尔的回复魔法』。
这是夏罗法娜尔为了让快人决不会死亡而赠与的……在快人受伤后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发动,即使粉身碎骨也能扭曲因果律使其再生的绝对治愈魔法。也就是说,只要有这个魔水晶,快人就不会因为『能无效化夏罗法娜尔能力的克罗姆艾娜的能力』之外的原因死去了。
莉莉亚他们并没有了解这么多,但他们首先确认快人平安之后,都安心地松了口气。
接著,莉莉亚摆出认真的表情重新架起剑来,朝著雷吉豪特说道。
「……雷,这个是斥候没错吧」
「嗯……而且好像连对答案的必要都没有了」
就在莉莉亚和雷吉豪特交谈的几乎同时,倒塌的墙壁那儿出现了多数黑熊。
数目已经足够称为异常……而且在后方还有格外巨大的一头黑熊。
「……果然是『特殊个体』。普通的黑熊没法打破结界魔法,所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记得上次出现是 200 年前吧?偏偏挑这个时候……」
魔物大量发生的原因之一就是特殊个体的出现。
在魔物和魔族中,拥有种族名的半兽人和鬼人这类物种里面,非常偶尔会诞生能力强大得多的特殊个体,物种不同特殊个体的性质也不同。
例如说鬼人的特殊个体蓝鬼人,在鬼人种中被视为恐怖的象征。克罗姆艾娜的家人亚哈特就像这样受到了同族的迫害。而反过来,半兽人种的特殊个体高等半兽人被尊为种族的首领。就像这样,不同种族是各种各样的。
而黑熊的特殊个体性质上和半兽人是差不多的。它会统率平时不会群居的黑熊,形成大规模的群落。
黑熊特殊个体的出现对森精族来说就像是灾厄一样。
「200 年前出现的时候我还小,那时记得黎格佛雷西亚有半个城市都遭到了损害」
「……真是不得了的规模啊」
听到雷吉豪特说完,露娜玛丽亚也露出紧张的样子小声说道。
从坏掉的墙壁那儿出现的黑熊群,其数目轻松超过了 200。考虑到每一头都有匹敌双足飞龙的力量,可以说是令人绝望的数量。
「露娜就待在这里,保护快人、葵和阳菜!」
「好!」
「齐格和我一起上前线!」
「……」
「雷、菲娅,请你们支援!」
「嗯!」
「交给我们吧!」
莉莉亚用力握住剑,对著露娜玛丽亚、齐格林德、雷吉豪特和希尔菲娅……这些可以战斗的人员下达了指示。
森精族的警卫队和狩猎大赛参与者也开始聚集起来,面对这群黑熊。
「嗷嗷嗷嗷嗷!!」
正当黑熊的特殊个体一声长吼,一群黑熊即将突击过来的时候,如同先发制人一样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我先杀进去!拉兹小姐,请援护!」
「交给我吧!」
人族的集团中,漆黑的铠甲……诺茵冲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了黑熊群。
「好快!?」
正在莉莉亚惊叹诺茵的速度时,诺茵手上出现一把黑矛,边跑著边将矛投掷出去,深深刺进了黑熊群的领头的一只黑熊。
诺茵保持著那样的速度,变出一把剑砍下了那头熊的脑袋。接著,她抓起身周出现的复数单手斧,保持著挥斧的姿势往侧边投掷出去,打到了其他黑熊身上。
被先发制人的黑熊,一瞬间乱了阵脚,然而很快就抬手迎击冲入阵营的诺茵。
然而抬起的手被飞来的箭矢接连贯穿。
「诺茵!不要管它们,全力战斗哦!」
「好!」
拉兹莉亚拿起弓,精准无比地射穿了黑熊打向诺茵的手臂。
得到援护之后,诺茵进一步增加了攻击方式,一头一头打倒了黑熊。
「……好、好厉害……这样的话……」
「不,现在状况非常糟糕!我和诺茵都不会用广域歼灭系的魔法。就算诺茵再强,照这样下去也会有相当多的数目跑过来的」
听到见证了诺茵强大的一个警卫队队员这么嘟哝,拉兹莉亚咬著嘴唇回答道。
正如拉兹莉亚所说,诺茵确实很强,但她的强度在一对一或者面对少数对手时才最能发挥出来,并没有在超过 200 的大群黑熊袭击黎格佛雷西亚的街道前将其全部打倒的手段。
证据就是,尽管诺茵总是同时以三头以上的黑熊为对手战斗,并且还取得了优势,但黑熊群的一部分已经有几头无视了诺茵,开始奔向了黎格佛雷西亚的街上。
「不、不好!?有很多头漏过来了」
「各位!要来了!」
黑熊由于诺茵出其不意而带来的混乱已经平息,有几十头黑熊朝著黎格佛雷西亚开始了进击。
听到拉兹莉亚说完,莉莉亚等人和警卫队、狩猎大赛的参与者一齐架起了武器,摆出姿势迎击正在迫近的黑熊。
就在几秒之后,能称为大乱斗的大规模战斗即将开始。所有人都这么想的瞬间——迫近而来的黑熊一齐停止了动作。
「……欸?」
看著突然停止的黑熊,莉莉亚发出了呆呆的声音。
片刻之后,本应握住的剑从手上落了下去……这时莉莉亚注意到了自己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在这个状况下难以想像的寂静支配了周围……接著,聚集而来的战士们,有一部分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失去意识倒在了地面上。
彷佛以此为导火索一样,黑熊一起转过身,用比刚才更足的势头开始逃跑了。
然而,它们的逃跑并未成功,在其前方出现了高耸入云的冰墙。
而『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在倒下的快人旁边了。
她雪白的手被蓝白色的光包裹著,用那双手温柔地抚摸著快人的脸颊之后,那个存在缓缓站了起来。
「……敢……快人……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
每说一个词都会放出暴风般呼啸的魔力,空气随之震动,大地为之颤抖。
是的,黑熊对绝对不可出手的存在发起了攻击。
「你们!!一滴血……都别想留在世上!!」
犯下的大罪伴随死亡的执行者降落在愚蠢的野兽上。
缠绕著前所未见……最为凶恶强大的死之魔力……
愤怒的死王——降临了。
死王爱西丝·雷姆南特……她并没有世间所认为的那样残忍冷酷。
毫不留情地杀死讨厌的对象、只要反抗就是死路一条、散播死亡的灾厄……这就是世间传闻的死王形象。然而事实上,她对生物产生杀意的次数,在悠久的历史里面一只手都数得出。
理由在于,她原本就是怕寂寞的安静性格,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死之魔力会大幅受到感情的影响。
对爱西丝来说,大半的生物都是等级远远低于她的存在,即使她没有杀意,也能轻易摘走对方的生命。
即使是双足飞龙这种对人类有威胁的魔物,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小声的一句『碍事』,施放一点点死之魔力就能让其毙命的存在。
正因为有著无需意志也能让生物致死的能力,爱西丝平时才极力克制著死之魔力。即使没法完全消除,她也一直顾虑著这点,以让别人少害怕一些。
然而现在,爱西丝身上正带有前所未有的杀意和熊熊燃烧的怒火,君临于这个空间。
现在的她没有半点克制力量这种简单的感情。
触及她的怒火的愚蠢的野兽们……王宣告了这些愚者的未来。
「……『去死』」
这一瞬间,死之魔力从爱西丝的身体中……伴随著原本的威势释放出来。
死之魔力蕴含著明确的杀意,与强烈至极的话语一起放出,在爱西丝无尽的怒火影响下,赋予了对象凶恶而残酷的死亡。
从说出话到黑熊的生命被收割,两者之间恐怕一秒都没有吧。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黑熊体会到了上万上亿次的死亡。从毛到皮,由肉至血,从骨头到一个个细胞都开始灭亡。
死的瞬间,在压缩到极限的时间中,体会到的无法抵抗的绝望死亡。感觉上恐怕就彷佛万劫不复的地狱吧。
在死将自己完全消灭的瞬间,如果黑熊还有一丝丝的感情的话,这些野兽应该会这么想吧——啊,终于能死了……
以强大的杀意释放的死之魔力,完全抹杀了黑熊的存在,不仅仅是肉体,连灵魂都死去了。
换句话说——就是完全的『消失』。
就和爱西丝的宣言一样,黑熊一滴血都没留在世上,从她的眼里消失了。
然而,爱西丝的怒火并没有仅仅因消灭眼前的野兽就平息下来。
死之魔力覆盖了森精的森林全域,一点不留地吞没了黑熊这一怒火所指的对象。
时间上是区区数秒,死王的言语也仅仅一句……今天,就在这个瞬间,栖息于广阔森林中的,被视为害兽而畏惧的黑熊,从森精族的森林里——灭绝了。
周围一片无声。
为了讨伐黑熊而聚集的战士们,还有莉莉亚这些人,甚至连拉兹莉亚和诺茵,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来。
爱西丝的力量就是有如此的压倒性。
正可谓是位于世界顶点的一角……次元根本不同的绝望级的强者。
聚集而来的人们心中一片恐惧,他们盯著绝对之人,竭尽全力地祈祷著她的矛头不要指向自己……
爱西丝歼灭黑熊之后,在一片寂静之中移动到快人身边,好像抱起宝物一样轻轻抱起他的身体。
「……莉莉亚」
「哈!?在、在在、在!」
「……抱走……快人……旅店……在哪里?」
「在、在在、在这、这边」
「……嗯」
尽管颤抖到口齿不清,莉莉亚还是回答了爱西丝。爱西丝点了点头,跟著莉莉亚走了过去。
爱西丝的脑海中,黑熊这种垃圾已经半点不剩,她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失去意识的快人上面。
007
* * * * * * * * * *
神界一角,两道人影在白色高雅的桌旁品著茶。其中之一……位于神界顶点的创造神,夏罗法娜尔突然开口说道。
「看上去是解决了呢」
「欸?在说什么?」
夏罗法娜尔把红茶杯放下嘟囔了一句,克罗姆艾娜听到后,边吃著岩烧小蛋糕边疑惑地歪过脑袋。
「……快人被黑熊袭击这件事……」
「快人君!?」
「已经结束了」
「欸?」
「黑熊被死王杀了」
「欸?爱西丝?欸?那、那快人君呢?」
听到夏罗法娜尔的话,克罗姆艾娜站了起来,立刻准备用转移魔法前往森精族的森林,但夏罗法娜尔更快地告诉她事情已经结束了。
「虽然受伤了不过人没事。现在伤也在痊愈著」
「这、这样啊……太好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心中的愤怒怎么办?」
「谁知道呢?」
「什么谁知道……话说,希罗!知道快人君会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克罗姆艾娜对爱西丝已经收拾掉这一事实感到哑口无言,同时也因为快人的平安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在那之后,她责问著明明事先知道却没有跟自己说的夏罗法娜尔。
看著一脸生气的表情靠过来的克罗姆艾娜,夏罗法娜尔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淡淡回答道。
「要是告诉克罗的话,克罗会对黑熊生气的吧?」
「当然了!让快人君受伤我会真生气的!」
「然后克罗就会不用魔法直接『揍』的吧?」
「那还用说,使劲揍!认真揍!」
「那样的话,别说森精的森林了,『大陆会消失的』」
「……唔……」
听到夏罗法娜尔淡淡地说完,刚刚还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的克罗稍稍支吾了起来。
「所以,我觉得还是让死王来收拾损失更小」
「那个……话是这么说啦……要是爱西丝没赶上怎么办!?」
「我会让黑熊消失的」
「呜……唔唔——!」
夏罗法娜尔说,要是爱西丝没赶上,自己就会下手。
可能是没找到话来反驳,克罗姆艾娜鼓起脸蛋,好像闹著别扭一样别开了脸。
「唔,快人君没事是很好啦……可我这气还没发出去,抬起的拳头还没处使呢」
「那就久违地来打一架?」
「……多久了?」
「3465 年呢」
克罗姆艾娜一副对黑熊的怒火收不下去的样子,而夏罗法娜尔像是想出一个主意,这么说著站了起来,随意挥了挥手,做出了一个只有自己和克罗姆艾娜存在的异空间。
克罗姆艾娜可能也觉得正好想发泄一下著躁动的心情,环视了一圈异空间,点了点头与夏罗法娜尔面对面看著。
「现在我可做不到手下留情哦?」
「克罗和我打的时候有手下留情过吗?」
「这么一说……是没有呢」
「那就开始吧,久违的打架……」
在快人经爱西丝的手送到旅店的那时。
在无人知晓、无人能看到的空间中……夏罗法娜尔和克罗姆艾娜,白与黑的极星,为了发泄压力开始激烈地碰撞起来。
* * * * * * * * * *
微暗的房间里,我缓缓睁开眼睛。
不认识的天花板……嗯,并不是,是旅店的天花板。
我支起上半身,忽然发现……咦?我不是受伤了吗?
手臂应该是骨折无疑了,肋骨之类的也感觉断了来著……然而连痕迹都没有。
原来如此……是梦啊。
因为身体乾净得和原本一样,我正怀疑著和黑熊的战斗是不是梦。几乎就在同时,房间门猛地打开了。
「快人!」
「欸?呜哇!?」
出现的是不应该在这里的爱西丝。
爱西丝紧接著飞速扑到我身上,因为碰撞的冲击力,瘦弱的我被轻轻撞到了床上。
「……太好了……快人」
「欸?咦?爱西丝?」
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知道爱西丝为什么会在这儿,但要紧的是现在的状况非常危险。
爱西丝贴著我抱得很紧,她柔软纤细的身体压著我的全身。
怎么说呢,刚刚做完地狱一样的梦……醒来之后发现人在天堂,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快人……已经没事了……因为……欺负快人的家伙……已经全部杀掉了」
「……欸?」
她说的话我没怎么搞懂。
欺负我的家伙?是指黑熊吗?
然而和我发生战斗的黑熊,应该已经被莉莉亚砍成两半了……意思是还有其他的吗?
听爱西丝具体讲来,事情大概是在我晕倒之后出现了大群黑熊,爱西丝把它们全灭了。
嗯。就那样……黑熊虽然已经够怪物了,不过就算 1000 头加起来,也完全想像不出能打赢爱西丝的场景。事实上也就是这样吧。
总之,多亏了爱西丝,黎格佛雷西亚的街上似乎没有发生什么损害。
爱西丝抱紧了我一阵子之后,露出有些寂寞的表情站了起来。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在这里的话……莉莉亚她们……会害怕的」
「……爱西丝」
原来如此,就算我醒来了爱担心人的莉莉亚等人也没进来,准确来讲应该是他们在爱西丝死之魔力的影响下无法靠近吧。
真是,怎么说呢……真是事难如意啊。爱西丝本人明明那么温柔,却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死之魔力就受到畏惧。但就算这么说,爱西丝拿这魔力都没辙,我更加没办法,只能看著爱西丝寂寞的表情。
爱西丝在脚下浮现出魔法阵……大概是转移魔法的魔法阵,准备回到居城。
「那、那个!爱西丝」
「……怎么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住了她,只是,总感觉不希望让爱西丝挂著这寂寞的表情回去。
所以,我拚命思考著接下来该说什么,开口说道。
「今天,那个,真是谢谢了。还有,呃,想给你好好道个谢……下次一起,呃~,吃个饭什么的吗?」
「……!?……可以吗?」
「嗯。那时候让我请客吧,不然就称不上道谢了」
「……嗯……非常……期待」
道谢=请客,我这还真是简单的思考……然而一时间我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不过,这句话的效果似乎很显著,爱西丝寂寞的表情转眼间变得明朗起来,好像体会著我的话一样深深点了点头。
接著,爱西丝小幅挥著手,在转移魔法的光芒中离开了。
爱西丝回去之后,我想著要和莉莉亚等人道歉让他们担心了,便离开房间走到旅店的走廊上。
这间旅店毕竟是公爵莉莉亚使用的,在黎格佛雷西亚里也是首屈一指的高级旅店。宽敞的走廊里安静得好像被包了场一样。
又走了一会儿,有个不知是大厅还是谈话室的大房间,远远地看到了莉莉亚她们的身影。
「快人?」
「……」
「醒过来了呢,太好了」
在那边的是莉莉亚、齐格和露娜玛丽亚三个人,她们看到我露脸之后,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还有哪里疼吗?」
「没,一切都正常」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
莉莉亚担心的样子过来搭话,我则告诉她我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这么说来,楠和柚木都不在……不会是受伤了吧?」
「啊,没有,两位『倒是』没有受伤」
柚木和楠两个人都不在这里,我怕她们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受了什么伤,便问了一下。看来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情。
不过,『倒是』这个说法,听上去总觉得有些在意。
「这意思是,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葵和阳菜现在正在房间里躺著」
「……被死王的死之魔力碰到,昏倒了」
「哦、哦……」
对我的疑问,莉莉亚和露娜玛丽亚有些难以启齿地回答了。
原来如此,并不是黑熊造成了什么闪失,而是由于爱西丝的死之魔力昏倒了吗。
「另外,雷先生和菲娅小姐目前正在出席几乎崩溃的警卫队的再编会议」
「几乎崩溃!?再编?欸?我听说是没有损害来著……」
「嗯,黑熊没有带来损害。然而有接近半数人见识到死王吓人的死之魔力后,精神废掉了……」
「也怪不得他们吧。我也有一阵子发抖停不下来。现在知道,上次访问宅邸的时候,那样子都已经是相当克制住了。
一开始就晕倒的楠小姐和柚木小姐反倒说得上是幸运吧」
靠余波摧折了警卫队的心!?死之魔力是有多么了不得啊……
看这三个人瑟瑟发抖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样子,就充分了解了那时的爱西丝有多可怕。楠和柚木在理解死之魔力带来的恐惧之前就晕倒了,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她们还是幸运的。
说到这儿,莉莉亚露出严肃的表情站起,走到我面前……突然跪到地板上磕起了头。
「……欸?」
「快人,真的太对不起了」
「莉、莉莉亚!?怎么了啊这是!」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被磕头赔礼,感到不知所措。这时莉莉亚把我昨晚给她的项链递了过来。
「克罗的项链?」
「……这条项链上施加了非常坚固的防御魔法术式……也就是说,要是我没借走这个,快人就不会受那样的伤了」
克罗的项链还有防御魔法?第一次知道啊我说……还以为只有探索魔法,看来里面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魔法。
莉莉亚似乎也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告诉我说是刚刚那场事件之后,她拿给雷这位前宫廷魔导师看了才知道里面有防御魔法的。
莉莉亚接著把头深深低下,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说到底,要是我能更靠得住一点的话就……一开始明明说好了保证快人你们的安全,结果却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连护卫都忘了给你们带上,最后让快人受伤了。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
「……哪、哪有,这不是莉莉亚的错……」
「不,要是我能更可靠一点,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要是我能更妥善地处理的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莉莉亚声音变得哽咽,头还是低著,继续道著歉……怎么回事,感觉我有点不爽了。
再重复一遍,我不是圣人君子。虽然不怎么记得有过,但我也是会生气的。
「快人,真的对不起……」
「……莉莉亚,我事先道个歉。对不起」
「……欸?」
我对一直道歉个不停的莉莉亚道了声歉之后,使劲往莉莉亚头顶上打了一拳。
「哎哟!?」
莉莉亚实力再怎么高强,平时也不是一直用著身体强化魔法。另外最近我经常拳打某个特定的对象,可能是因为习惯了,所以这一拳正中头顶。
在非战斗状态下吃的拳头似乎相当痛,莉莉亚双手按住了头。
「我光听著没说话,结果你都磨磨唧唧说了什么莫名奇妙的东西……是得多死脑筋才会做出那种结论啊!」
「欸?欸?」
「这次的事情就像是事故吧?我受伤也是我乱来,莉莉亚你哪里有错了!不如说,不该你道歉,应该是我道谢吧?救了命真是谢谢了!」
「欸?啊,嗯、嗯嗯,不、不客气?」
听了我连珠炮似的发言,莉莉亚不知所措的样子慌张地点头。
「行,那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再说什么是自己的错的话,我就再打一拳啊」
「好、好的!」
「说起来,像这样把什么都归咎于自己,是莉莉亚的坏习惯吧。我知道你是个认真的人,不过较真也得看场合。上次也是……」
莉莉亚抬起头,姿势变成了跪坐,而我接著讲起了说教一样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我并不配,并且我自己性格上也有相似之处,或许这些话说出口来并不合适。然而即使如此,我依然觉得应该要有个人好好说说这个太死板较真的人。
至少,得让她别像这次这样,展开「全都是自己不好」这种莫名其妙的超理论……主要是为我的未来考虑。
「太棒了。我现在真想给宫间先生鼓掌,说一声『讲的真好』……」
「……」
「露、露娜!?齐格也别点头,快来帮我。总感觉现在的快人好可怕……」
「莉莉亚!话还没说完!」
「是的!?对不起!」
莉莉亚和刚才形成了不同意义上的泪眼,不过仅限这次我不准备放过她,继续著说教。嗯,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常常对一个特定的笨蛋干这事,或许说教也开始逐渐习惯了。
嘛,话说回来……虽说像某个杂货店店主那样太随便也是个问题,不过太过认真也是个值得考虑的事情。
在结束对莉莉亚的说教之后,我再次问起了对当下状况在意的地方。
「说起来,狩猎大赛最后怎么样了?」
「因为黑熊的事情,大赛中止了」
「嘛,毕竟如果要计算点数的话……怎么想都是死王优胜呢」
莉莉亚和露娜玛丽亚回答了我的疑问。
这样啊,大赛中止了吗……嘛,这也没办法……
「那样的话,世界树的果实……」
「据说是顺延到明年的宝树祭了。世界树的果实是不会随著时间而变质的神秘果实,放到一年后也完全没有问题」
「是……这样吗」
既然世界树的果实顺延到明年的话,至少这次莉莉亚等人就不可能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