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好死不活，林墨的眼睛，便与他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这种事情说出来觉得可笑，但真正体验的时候，那种恐惧和惊悚，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心中登时有了计较，林墨一把拉开房门跨了出去：“何人？”

才高喝出声，林墨就愣住了。

发现有人偷窥，林墨的第一反应，此人是钱多。

因为她下午在学馆内那般威胁过钱多，钱多回来势必要找茬。

另外，林墨觉得也有可能是江汉成。

因为她当时对大刀的描述，太过精准。

以江汉成的年龄和阅历，压根不会想到瘦瘦小小的林墨乃是仵作，他只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暴露了，林墨已经洞悉了他的秘密。

所以，不管偷窥之人是钱多还是江汉成，势必没憋什么好屁。

估计先是偷窥，下一步，就要动手对她不利了吧？

既如此，林墨便打算要来个当场捉凶、敲山震虎。

那样的话，倒是能为大理寺名正言顺入驻翰林宫学搜寻顾立辉六人的尸体，找到最合理的借口。

所以，林墨才会直接开门冲出来。

让林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站在门外的人，乃是顾立福。

顾立福丝毫没有被人发现惊慌失措逃跑的样子，像是知道林墨会出来，他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目光纠结复杂地盯着林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忐忑不安和欲言又止。

这情形实在出乎林墨意料。

不过她反应极快，冲顾立福拱拱手，她单手抚胸玩笑道：“原来是顾公子啊，您当真吓我一跳！”

“嗯！”顾立福点了点头：“白公子也吓了我一跳。”

这少年倒是直白。偷窥别人还不愧不羞，也算厚颜无耻。

林墨不由问：“想必顾公子以为我屋子里进贼了吧？嘿！方才瞧见你在往里看，我也以为有小贼闯入呢！”

这话一是警告，二是给顾立福找个台阶下。

岂料，林墨话音刚落，顾立福便往前跨了一步。

他用一种极其矛盾的眼神看着林墨，低声道：“白兄，我……我能不能和你谈谈？”

嗯？

林墨下意识挑了挑眉。

环顾一圈，不见有其他人，林墨点点头：“那进来吧！”

领着顾立福走进屋，林墨给他倒了杯茶。一边转身一边说：“顾公子请喝……”

话未说完，林墨不由怔住。

因为，顾立福正像看鬼似的看着她，眸底满是警惕和恐惧。

不过短短片刻，顾立福看她的目光已经变了好几变。

饶是林墨再见多识广，也难免惊讶。

将茶杯重新放在桌上，林墨做了个请坐的姿势，然后，自顾坐下。

“不知顾公子想和我谈什么？白墨洗耳恭听。”

“你……你……”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林墨的话，顾立福抬手指着林墨，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你为何将这屋里的摆设弄成这样？”

“嗯？”林墨莫名其妙：“这屋里的摆设怎么了？”

“你……你这样，莫不是打算招鬼？”

招鬼？

这少年没毛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