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是怎么了？”看着眼前这片面目全非的油菜花地，李霓裳十分吃惊地说道。

“进屋再说。”方天拉着她，立即冲进了竹楼中。

二人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李鹤真。

只见他背对着房门，大马金刀地端坐在竹椅上，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根快要烧尽的蜡烛。

豆大的烛光在风中摇来晃去去，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李鹤鹤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空气中的气氛，显得无比安静压抑。

看到这里，方天突然感到了一种不详的欲感。

“爸，外面的油菜花是怎么回事，蜡烛都快烧完了，你怎么不换啊？”李霓裳没有查觉到李鹤真身体的异样，走到他面前，突然又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啊——”

方天走近一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只见李鹤真胸前全是血，紧闭着双眼，脸色显得十分苍白，想必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爸爸，你怎么了，是谁把你打伤的？”李霓裳抱着李鹤真的身体，十分伤心地问道。

李鹤真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儿，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丫头，你放学回来了？”

“五绝前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方天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十分愧疚地说道。

要不是自己把苏蝉引来，他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子啊？

“小子，你没有让我失望，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李鹤真伸出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皮有些泛黄的小册子，咬了咬牙龈，十分艰难地说道：“这本五毒秘籍，是老夫一生的心血，你要好好收着，千万不要落到外人手中……原本老夫还想收你为徒的，现在看来，这个心愿是实现不了了……”

说到这里，他嘴里突然涌出一口浓血，血丝中还夹杂着无数的烂肉碎块，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方天知道，李鹤真肯定中了苏蝉的无相剑气。外表看起来没有伤痕，但五脏六腑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而他将视作珍宝的五毒秘籍送给自己，分明就是在准备后事了。

“爸爸，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下去，我马上给您服用五仙归元丹。”李霓裳说着，便要起身往卧室里跑。

李鹤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摇摇头道：“不用了，我全身的经脉被震断了六成，已经活不成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又涌出一口鲜血。

“爸，你不能死，女儿不让你死，呜呜……”李霓裳扑到他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你出嫁那一天，还没有抱到外孙……”李鹤真将粗糙的大手，放在她的头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溺爱和不舍，接着，又将目光移到方天身上：“小子，帮我个忙好吗？”

“五绝前辈，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吧，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晚辈也帮您完成。”方天郑重地说道。

“霓裳从小就没了母亲，等我死后，她在世上就更没有亲人了，现在我把女儿交给你，你一定好好照顾她。”李鹤真深深地看着他，说道。

“晚辈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霓裳，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方天用力咬着牙龈说道。

“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只想爸爸活着……”李霓裳用力摇晃着脑袋，十分伤心地大哭起来。

“丫头，这小子虽然看着挺不着调，人还是不错的……跟了他，你不会受委屈。等你们有了孩子，带……带他来我坟前磕个头，爸爸泉下有知，也……也会瞑目了……”

李鹤真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几句话，本想再次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可是手伸到中途，突然无力地垂落下来。

于此同时，眼中的光芒也迅速散去。

“爸爸……”李霓裳哭着扑到了他的身上。

离这里不远处的某片竹林中，苏蝉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调息养伤。

听着竹楼方向传来的哭声，她睁开双眼，忍不住冷笑起来：“老毒物，你终于肯死了。”

看得出来，她也受伤不轻，白色的裙摆上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那张娇媚的玉脸，更是黑色弥漫，明显中了巨毒。

“姓方的，再让你多活两天，等老娘解了毒，一定将你挫骨扬灰。”苏蝉阴森森地冷笑两声，接着便又闭上眼睛调息起来。

……

夜幕下的油菜田里，一座孤坟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看着父亲孤零零的的坟丘，李霓裳哭肿的双眼中，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霓裳，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方天扔掉手中的铁锹，走到她面前安慰道。

原本他还担心李霓裳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崩溃，所以刚才在给李鹤真挖坟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着对方的举动。

不过李霓裳比他想像中要坚强的多，除了不断掉眼泪，倒也没做出可怕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