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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 2)

  他一个翻身起来,仗着这个身体残留的身法记忆,左闪右躲,混乱中堪堪躲过致命攻击,一路下山逃窜,躲进了森林里。

  冰天雪地,楼云气息紊乱,灵力消耗殆尽。没了灵力护体,他体温渐渐降低,四肢发僵,视线开始模糊。

  才穿过来第一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也对,一个路人,大概没什么机遇吧,消失在剧情里,书中提都不会提一句。

  真是不甘心啊。

  楼云气息渐弱,乌黑纤长的睫毛沾满白雪。他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不动了。恍惚间,寂静的森林深处,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是有人来了吗,难道有人听到我的心声,来救我了?

  他心里一动,费力睁开眼,只看见一片暗色的衣角,隐隐有光华流转。再往上,冰冷的半截银色面具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地俯视他。

  那眼神不带温度,好像在他眼里,楼云跟周围的冰雪一般,是个没生命的死物。

  银色面具,一身黑袍,此人多半是魔尊了。

  原文中对魔尊的描写并不多,他在书中一半的位置出场,跟主角所在的仙门是对立的派别。

  主角的仙门是仙道的领头,魔尊则是魔道的领袖。和谐的是,书中仙魔两道并不争锋相对,他们在百年前曾有大战,两败俱伤,后来达成和解,互不干涉。

  魔道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仙道也不找他们麻烦,百年来倒是其乐融融。本来嘛,魔道也只是修炼方法不同,何必避之如蛇蝎?二者求同存异,共同进步,乃天下大同。

  原书只提到魔尊大婚,主角本应前去祝贺,却没去,原因是什么不记得了,似乎是两人有小过节。

  按理,魔尊此时应在殿内举行大婚仪式,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新娘跑了,剧情崩了,魔尊剧情也跑偏了,不知道之后会歪成什么样。

  魔尊出现在这里,大概率也不是来救他的。

  楼云心里一沉,准备开口跟魔尊解释,自己并没有劫走新娘。之前在房里没人听他说话,他逃走实属无奈,并非畏罪潜逃。

  我

  刚起个头,一只微凉的手钳住他脖子,后脑勺猛地抵在树干上,下面的句子随之断在嘴里。

  魔尊周身不自觉散发出骇人的威压,那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不刻意收敛的话,旁人根本喘不过气。

  楼云在这股威压下腿一软,顺着树干就要往下跪,被脖子上的手按住,气也喘不顺,跪也跪不下去。

  这一个二个都什么毛病,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了!

  楼云心里憋屈,原书中魔尊并不乱杀生,还以为是个讲理的主,没想到依然是个听不进话的。

  我刚穿书不到一天,难道就要冤死在这儿吗?

  楼云浑身动弹不得,头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人在哪。

  楼云抓住机会艰难解释:

  我不知道人不是我劫的!

  话没说完,一股强烈的杀意迎面而来,楼云被这股力道击得向后,直直撞断身后的树木,飞了好几米才堪堪落地。

  骨头仿佛碎了一半,楼云眼前发黑,伏在雪地上吐出好几口鲜血,耳朵里嗡嗡作响,难受得要死。

  黑袍魔尊缓步上前,垂眸看着地上的人。

  血染红面前一大片地面,像白雪中开出一朵绝望而艳丽的红花。单薄的衣衫下,苍白的肌肤愈发脆弱,身体微微颤抖,像是随时要随着寒风一起归去。

  魔尊低头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一瞬发怔,随即恢复如常。

  他单膝下身,伸手捏紧楼云下颌,抬起脸,欣赏了一阵,用一种劝诱的口吻道:

  人在哪?不说的话,你会死的。

  第2章

  楼云艰难而深深地喘着气。

  他觉得自己像个漏风的风箱,呼吸声嘶哑,怎么都无法平息胸口那股堵塞。

  他被迫抬起头,黑暗的视野渐渐透出抹红色,隐约可见面前一双细长的眸子,冰冷地俯视他,眼神略带一丝怜悯。

  我要死了吗?

  面前的人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楼云耳朵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

  又过一会儿,那人重复一遍。楼云这次听清了,心里无奈又委屈。

  问问问,问完说实话你又不信。

  你想要我怎样?

  反正就只剩半条命,楼云破罐破摔,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解释有用吗,还是别费这个劲了。

  楼云干脆两眼一闭,绝望地等着。

  大约是浑身那股绝望气息太重,他恍惚感到哪里不对劲。身处冰雪之中,本来僵硬毫无知觉的身体,从腹部散发出淡淡暖意。

  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挣扎着向这具躯体,输送能量。

  楼云思维已经不太能转动,生命力从他身上流失地太快,无暇去思考其他。

  魔尊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愿开口,捏住下颌的手,缓缓滑向线条脆弱的脖颈。

  只要稍稍用力,面前这人就会彻底断气。

  他看着楼云苍白的脸,心中隐隐涌起一丝异样。然而动作未停,握住脖颈的手渐渐收紧,楼云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

  楼云神智即将消失的瞬间,腹部那股温热,猛然扩散为一股可怕的灼热,从体内激烈涌出,向面前的人冲击而去。

  积雪飞扬,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开,楼云得以喘息,伏在地面猛咳,像是肺都要咳出来。

  几米之外,黑袍魔尊被震得单膝跪地,手背擦过嘴角血迹,瞳孔紧缩,全是惊诧之色。

  少顷,他突然低头,吐出一口血,伸手按紧胸口,抬头死死盯着楼云,眼神急剧变换。

  这是竟传到你体内了

  魔尊喃喃道,注意力全放在楼云身上,没察觉到方才吐出的血,渗入积雪后,像被什么东西吸收一般,奇异地转瞬消失。

  楼云俯身喘过气,在疼痛中睁开眼,忽然觉得四周哪里不对。

  地面隐隐透出光来,他身在光芒中心,渐渐有一股灵魂撕扯感从中袭来,仿佛要把人从此地抽离开。

  不远处的魔尊神情一怔,随即低头,暗道不好,已是迟了。

  此处森林位置特殊,自古以来是通往魔尊殿的必经之地。千百年来,无数任魔尊曾在此布下阵法,用以在交战时出其不意抢夺先机。

  什么隔空转移军队,或是封闭入阵敌军,困进幻象,又或是阵内冰冻火烤,折磨敌军,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如今仙魔两道停战已久,谁会记得这片土地下,是个什么阵法?

  魔尊血灵力强势,阵法吸收后,发动起来无法阻止,几息间光芒闪过,阵法中心只留下空荡荡一片。

  楼云不见了。

  魔尊起身,眼底一沉,顿时方圆数十米积雪迸溅,细雪纷纷扬扬落下,露出光裸的地表,和尚未完全平息的阵法痕迹。

  他眯眼辨认片刻,神色变得凝重,抬头望向东方遥不可见的景色。

  天色灰暗,大地银装素裹,疾风夹雪,好似无数利刃削夺一切。树枝瑟瑟抖动,风雪却自觉避开垂身独立的黑袍人影,围出一个风平浪静的屏障。

  魔尊冰冷面具下,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条绷紧,嘴唇紧抿,良久,吐出一句话。

  也罢,左右跑不掉。

  随即转身,暗色长袍翻飞,隐在了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