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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2 / 2)

  颜颜!云舒喜出望外地走来,顾微然也乐得笑容满面,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明颜支起虚弱的微笑,我福大命大,不可能...有事。

  很奇怪,见到云舒安然无恙后,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可当她看到云舒手指都裹着创口贴时,有些激动,手怎么了?

  她试图坐起,沈寒玥忙冲过来按下她,别乱动,妈妈给你调。

  这一动,明颜发现了身体异常,她的右手臂僵硬得像根钢筋,无法动弹,也没什么知觉,仿佛这只手跟身体脱节了。

  身体各处都不适,又说不清是哪里疼,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蔫得不行。

  她还不清楚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是抬头时瞄到脚那头的被子好像空了一块,再想抬腿,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明颜缓缓地伸出左手,被云舒接住,颜颜,先好好休息吃点东西,好不好?

  明颜愣愣地摇头,她察觉到了什么,最大的剧痛好像是腿上传来的。

  她把被角拧在手心,用尽全身力气掀起,被子下的左腿完好无损,右腿的裤脚是空的。

  明颜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死死盯着空空如也的裤管,不言不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好像凝结成了冰,让人不敢喘气。

  我腿呢?我腿没了?!她呼喝着,又疑惑着,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颜颜...沈寒玥想说点什么,被云舒拉住,这种时候安慰和心疼都是打击,谁也不知道明颜会怎样,这种感同身受不可能存在,更加共情不了。

  她们的难过只不过是明颜痛苦里的万分之一。

  病房里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见,明颜恍惚了好一会,短暂的时间像经历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调节自己的。

  从咆哮的海浪变成波澜平静的水面,明颜只是静静地躺着,像等待判刑的人那样绝望。

  她的眼神是晦暗的,这是深陷绝望后无法宣泄的痛苦。

  可是她连眼泪都没有,更加令人担心。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云姐单独说话。明颜无力地闭上眼,精疲力尽。

  顺着她的意思就对了,沈寒玥和明尚东连同医护人员等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顾微然也默默地走出病房,她应该是最懂明颜感受的人。

  如果躺在里面的是自己,她也会希望,云舒在。

  病房里终于清静了,云舒坐在床头,怜爱地望着明颜,安慰的话很苍白,道歉的话会让明颜更加难过,此刻她竟不知说什么好。

  云姐,你不要难过,兴许是我拥有的太多了,注定得失去些东西。明颜目光涣散,说这些话的时望着天花板,眼神没有聚焦。

  可即使状态这样糟糕,她还在努力安慰云舒。

  云舒嘴巴动了动没说话,无语凝噎。

  快过年了,竟丢了半条腿,真是悲哀。我马上就24了,还没谈恋爱,还有千亿家产没继承,怎么就变残疾了呢?明颜的话好像带着几分幽默,可云舒笑不出来,她眉眼稍稍弯下,就会想落泪。

  颜颜,如果难过就哭出来没关系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嗯,既然你这么自责,就罚你在我住院期间一直陪着我,过年给我包饺子吃。明颜说完歇了一口气,说话全凭意志,全凭对云舒的那点贪恋。

  她只要假设一次就能够宽慰自己。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云舒,被截肢的也是云舒,她该多难过,她可能会生不如死,甚至活不下去。

  这样一想,她会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值得,也无半点后悔。

  如果注定有这么一劫,她愿意扛下。

  这有什么难的,别说住院期间,要我照顾你一辈子都愿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颜佯装坚强的心,被云舒这句话击垮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却又是最不想听的,即使云舒真的能够照顾她一辈子,也只是愧疚,因为血脉,而无关爱情。

  这样的温柔像一种施舍,对明颜是煎熬,对云舒也不公。

  明颜不要云舒背负那么多,她很清楚,只有自己康复,甚至快乐起来,恢复到从前,云舒才会好受。

  云舒心里的创伤,或许跟自己一样,甚至更大。

  可是这漫长的过程,她要如何面对,失去半条腿成了残废,她怎么从容?她做不到,她不是圣人啊,她真的做不到,那么无所谓。

  明颜不想接这句话,而是笑着问:那你什么时候跟顾微然在一起?

  嗯?

  她喜欢你那么明显,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明颜很矛盾,想知道又不想知道,或许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

  嗯,拒绝她了。云舒淡淡回答。

  为什么?你明明也喜欢她。

  不聊这个,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先。

  云舒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也没有正面回答,明颜心中了然,在乎才会藏起,真爱才会克制。

  自己终究还是成了她的负累,明颜别过脸,悄然落泪。

  我想静静,你让他们不要进来。明颜哽咽着说完,云舒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抽打着,她吞下所有的情绪,为明颜掖了掖被角,好,我一直会在的,需要随时叫我。

  明颜没有说话,云舒捏了捏鼻尖,向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明颜低声而来:姐姐,别自责。

  云舒停住了脚步,转眸看向好似在哭泣的明颜,心碎了一地。

  她匆匆离开,没有迎接外面人的目光和疑惑,径自向天台走去,顾微然不放心,悄悄跟了过去。

  明颜的这声姐姐像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的世界轰然倒塌,她再也绷不住,到了天台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她声泪俱下,扶着墙无力地跪倒,她彻底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再也没有力气强撑。

  第48章 阳光

  听见云舒悲怆的哭声, 顾微然也抿嘴落泪,云舒是真的扛不动了才会躲起来哭,就像曾经妈妈去世那样, 即使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还是一个人舔舐伤口。

  压在她身上的包袱太重了,哭出来也好,闷着反而令人担心。

  七点多, 天还灰蒙蒙的,寒风呼呼而过, 云舒从大哭变成啜泣,眼角的泪渐渐被风干, 她体虚,经过这么一哀恸, 又烧起来了。

  她只是无力, 无奈, 无法面对明颜, 那声姐姐本该是最动容最温情的话, 现在却如尖刀利刃戳在心头。

  朝霞破云而出,洒下一缕光,云舒感觉有人靠近, 抬眸发现是顾微然。

  舒服点没有?她声音轻盈, 像浮在空中的云, 她被微光笼罩着, 给人从未有过的心安和踏实。

  云舒蹲在墙边, 腿脚已麻,看到顾微然时想站起,不想四肢一软, 跌进了她怀里。

  腿麻了是不,先别动了。顾微然抵着墙扶着云舒,云舒右腿麻得失去知觉,身子酸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在触碰到她手心时,顾微然察觉到了异常,为什么手心那么热?

  她轻碰云舒额间,惊讶道:你发烧了?什么时候烧的?

  真该死,她竟然没发现云舒的不适。

  没事,出来前吃了药。没有化妆的云舒,难掩倦容,没有气色的脸看起来有些病态美。

  她的头很昏胀,也很重,几乎是瘫软的状态。顾微然与她近在咫尺,呼吸的微热之气竟让她觉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