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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2 / 2)


  元祯正想看看孩子,一家三口便齐齐来到暖阁中。谁知却不见元笃老老实实躺在摇车里,倒是秋娘引着他从侧殿转出来,说道:“小主子想多走走,奴婢实在拗不过他。”

  意思想必不错,只是这话听着好生古怪,才一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坚强的意志,一个成年人还管不住他?

  不同于皎皎的活泼爱闹腾,元笃仿佛从一出生就十分冷静,或者说面瘫。他穿着一件宝蓝缂丝棉袍,衣裳尽管肥硕累赘,他却是稳稳的镇定的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前,仰头唤道:“阿爹,阿娘。”

  词旨清澈,浑没有皎皎叫人时那种软绵绵糯乎乎的味道。

  傅瑶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孩子从几时学会说话的?她压根还没开始教呢。

  第107章 北上

  傅瑶向秋娘投去询问的目光, 秋娘连忙摆手, 生怕她疑心到自己身上。

  虽说教小皇孙说话不是什么坏事, 可她毕竟只是老实本分的乳母, 惟愿清清静静的领一份俸禄, 好的坏的都别沾身。

  傅瑶自然也清楚秋娘的个性, 可若不是她教的,难道元笃这小子真的无师自通、自己就学会发音吐字了?

  这般看来, 她不是生了个天才,竟是生了个妖怪。

  傅瑶与元祯面面相觑,各自脸上都有惶惑之色, 天降异象,恐为大凶之兆。

  皎皎见两个大人吓得这般模样,此时便得意地走过去, 揽着元笃的肩膀说道:“我教的。”

  “你?”两口子齐刷刷向她看去。

  皎皎点点头, “我回回去看小弟弟,小弟弟都不理我,我想他会不会生下来是个哑巴,就天天跑到他床头跟他谈天, 慢慢他就能说了。”

  这样一解释倒还说得通, 不过由小孩子来教另一个小孩子,这种事傅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无语的看着女儿:“你也是一岁多才学会说话的,倒没人说你是哑子。”

  皎皎脸上显出震惊,看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估计她以为自己一出生就口齿伶俐滔滔不绝呢。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番作为算是一大贡献,傅瑶还是赏了她两枚栗子做奖励——再多也没有了。

  元祯慈父心肠大发,上前一步,想将笃儿抱起,父子俩亲近亲近。然而笃儿轻轻的后退半步,站定了看他,显然并不要他抱。

  小小的动作伤害那么大,元祯显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傅瑶却忍俊不禁,“你终日事忙,少来看他,一时生疏也是难免的。”

  她有意展示自己身为母亲的优越,张开怀抱道:“笃儿,到为娘这儿来。”

  笃儿仍是站着不动。

  两口子都很尴尬。

  皎皎侧耳瞧了一瞧,说道:“笃儿想自己多走走,不须人抱。”

  “是吗?这劲头倒是不错。”傅瑶讪讪道。

  好在笃儿是个男孩子,早早独立了也好,傅瑶用这种念头慰藉自己略受打击的心灵。不过才一岁大的孩子,真的懂什么叫独立吗?

  再说,皎皎是怎么听懂他的意思的?莫非在孩童之间,还有一种成年人所不懂的、玄妙的交流方式?

  傅瑶对自己的一双儿女都抱有神秘的困惑,前世她不曾生养过,自然也不知道正正经经做母亲是什么模样,凡事皆仗着本能行事,只盼他们别像地里的野草那样疯长就好。现下看来,人一生的轨迹是从出世就定下来的,自有一套运行准则,怪不得都说三岁看老,现下她看着这两个孩子,几乎可以预见他们以后的发展方向。

  当然,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上元节的时候,元祯亲手做了一盏花灯给她。

  傅瑶接过那盏皱巴巴的鲤鱼花灯,图案是自己画出来的,鱼眼处的灯笼纸格外打薄,因此那两处的光线格外强烈,看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宫里不作兴放花灯,毕竟烟花的绚丽,比之花灯的微光,无疑要灿烂百倍。

  傅瑶笑道:“好好的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花灯常为男女相悦之物,这若是在外头,只怕你得的花灯已不可胜计了。”元祯觑着她道。

  傅瑶自己心怀鬼胎,倒想起去年秦爽送的那只花灯来,虽然她最终没有收,但不代表这件事未曾发生过——元祯这个醋坛子,听到一点风言风语都会反复质问,万万不能让他多心。

  因此傅瑶只嗔道:“殿下惯会取笑,妾已人老珠黄,怕是走在街上也无人瞧上一眼。”

  元祯托起她的下巴,吮着她朱润的双唇道:“那样最好,只孤一人瞧你就够了。”

  天还没黑呢,他就这样胆大妄为起来。

  傅瑶急忙捂着裙子,提前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殿下这是做什么?还是大白天呢!”

  元祯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晚上你我都要陪母后去清音阁赏乐,提前预支了不好么?”

  傅瑶几乎晕死,这种事也能预支的?

  元祯指了指那盏灯笼,“瞧见上头的纹样没?鱼水之欢,孤既送了,你也收了,可不就是答应了么,现在又想反悔呀?”

  傅瑶定睛瞧了瞧,上头果然画着鱼戏碧波的式样,亏她还以为元祯好心,原来全是为了这出套路。怪道都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太子也不过如此,无非脸面比别人精致点、头脑比别人聪明点罢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黄昏,傅瑶匆匆赶到时,焰火都已经升起来了。昌平撞了撞她的胳膊,“傅姐姐,你做什么来这样晚?”

  “没什么,一点小事耽搁住了。”傅瑶含糊以应。好在她出来的时候,特意梳理了鬓角,以防有人瞧出异样——这样的事情多了,她觉得自己堪称此中老手。

  焰火自然是好看的,可是在傅瑶看来也没什么稀奇,古代的技术到底有些不足,再绚烂的烟火看来也不过尔尔,还不如长街上一水的花灯生动。

  乐师们都已在清音阁底下排好了队,箫鼓琴笙齐齐奏唱起来,声音自下而上,绵绵的传入耳中。乐师们的技艺自没话说,只是傅瑶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做派,焰火燃放的声音已经够大,再与这乐声一和,反而彼此相冲。或许是她欣赏水平不到家的缘故,她觉得这纯属烧钱。

  妃嫔一个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颇为入神。

  昌平悄悄问她道:“傅姐姐,你觉得这乐声如何?”

  傅瑶恐怕暴露自己的学识修养不足,只能装腔作势说道:“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