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对仇人，都没想过直接杀掉，而是长久折磨。所以对于小七的说法，十六并不觉得奇怪，哪怕这是针对自己。

  他什么手段没受过，所以，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害怕。再者，双月族遗传病患者本身就短命，他早些年又有过那种可怕的遭遇，现在最多能活个十来年就已经算不错的了，就算是要折磨，也折磨不了多久。

  “小孩子都知道知错就改。”小七又继续道。

  十六微微挑眉，一蓝一绿的两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小七。

  “你之前的三十年做了那么多恶，死了就便宜你了，用接下来的时间赎罪吧。”

  “你可得活长一点儿。”小七奶爸啪嗒一下盖上箱子，转身，拎着箱子很潇洒地走了。十六在原地站了片刻，也离开了房间。

  他这会儿不知道该干什么。

  十六慢腾腾地走到了阳光下。

  阳光很刺眼，他用手遮在眼前，在院子外的草地上躺着，虽然睁着眼睛，却双目放空，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想。

  如果他们不让他死，接下来，他可能就会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孤儿院最大的那个孩子开着那辆破悬浮车回来，车上装的是采购回来的食物和一些花木，他们打算把孤儿院外面的那一片田地利用起来，在那也种上东西。

  正好最近家里有挺多劳动力嘛，库拉卡打的这个主意。

  他停好车，看到十六就冲他招手，“哎，你来帮我一下。”

  十六唰地一下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刚刚被抽了不知道多少血，他有点儿头晕目眩，本身就肤白貌美清隽入画的男人，现在因为失血过多看起来很虚弱，库拉卡皱了下眉头，说：“算了，你好好休息。”

  他把车上的种子肥料一袋一袋的搬下来，放到了旁边的推车上。

  正搬得汗流浃背的时候，就看到十六走了过来，很轻松地一手抓一袋，有他帮忙，这卸货的过程就变得飞快，而接下来十六又主动地推了车，“送到哪儿？”

  接下来的几天，十六都在孤儿院里帮忙，但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顺利。

  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病发，而很多东西都是能刺激到他的。比如说少女甜美的微笑，软糯的嗓音，甚至于一句话，一个手势，或者一件物品……

  而一旦病发，十六就会变得残暴易怒，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毁灭，想要发泄。

  只是这一次，每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十六就感觉到脖子处会传来一阵剧痛，那剧痛能将他的狂暴都暂时压制下来，但十六清楚，这样的压制并不长久。

  曾经针对他的狂暴，黑鲸老大都做出了一系列的控制方法。

  因为他这个不稳定分子，在团队里如果出现了病发的情况，对队友都是不利的。

  所以黑鲸那时候也制定了一些措施，在他发病的时候，强行阻止，让他丧失移动能力，生生熬过发病期。

  可是挺过多次之后，他的狂暴会变得越来越疯狂，一次比一次更恐怖，以及于后来，根本无法压制得住。

  这个病，没办法治。

  这个病，也没办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