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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我的孩子,千万不要这样说……”斯兰轻拍她颤抖的后背,“你一点也不丑,只是那个小波利奥太迟钝了。”

  “噢!您不能这么说他……他非常好。就算我跟他提了嫁妆,他也不动心。您知道我身边的男人都是为了金钱和官名才追求我的……”

  她顿了顿,声音猛然尖利起来,外表的柔弱被撕得粉碎:

  “我送他的金粉杯,居然被那个不祥的布鲁图斯打碎了……噢!他就是个扫把星,幸亏当初你们没有领养他……他果然会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我亲爱的菲碧……”斯兰劝她,“你这么说达荷会不高兴的……”

  “我不管!他打碎了我送给赫伦的礼物,就必须付出代价!”菲碧攥紧母亲的衣摆,“我要让他成为低贱的平民……”

  作者有话要说:

  卢卡斯要回来了,让你萌久等了

  第21章 奇怪的合作商

  婚宴过后一段时间,安敦尼向布鲁图斯索赔,漫天要价,声称那只金杯来自皇室,被神明之光照拂过。如果布鲁图斯不赔,就要以“损害皇室”的罪名将他治罪。

  布鲁图斯无奈之下,将手下的橄榄园出让给安敦尼。

  他失去了最大的财产,从骑士降为平民。他不再是贵族,财路也被断掉,只好转卖家里一半的奴隶,连饭都是坐在椅子上吃。他的姓氏不再尊贵,像被潮湿锈钝了的铁块,再没有本质的亮堂。

  那个闯祸的奴隶十分悲惨,被布鲁图斯罚抽50鞭。因为家里人手不够,才勉强留他一条性命。

  赫伦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坐在栅栏上喂鸽子。

  他浅浅一笑又平静下来。冤家的倒霉使他开心了一瞬间,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他晃着双脚,悠闲地凝视远方。浮动的白羽像水面的涟漪,鸽子不知饥饱地啄食。他的目光从蓝天白云移到鸽群,又慢慢视向鸽群旁的空地——

  在那里遗落着一把短剑。

  他的思绪飞快地倒回,追索到练剑的卢卡斯。

  强悍的角斗士年轻而威猛,使起剑来招招见血,他总是大汗淋漓,汗水跟他本人一样锋利。他的气质永远是锋芒毕露的,像他手里的利剑一样,或者说他本身正是一把磨得雪亮的剑。

  赫伦静默着,忽然有点烦躁,把玉米粒全扔了出去。

  “赫弥亚!我的天哪……”

  范妮被弗利缇娜搀扶着,一脸担心,“我的孩子,你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你最好现在就下来!”

  赫伦突然想到,卢卡斯也曾这样站在地上,大声提醒自己危险。

  他走下高台,扶着范妮走进厅殿,为她倒一杯柠檬水。

  “母亲,我想找点事情做,无论是做做生意还是别的什么。”赫伦想了想说,“我已经24岁了,或许赚赚钱会是不错的决定。”

  范妮吸口凉气,灰暗的眼睛倏然绽放光芒。她的双颊瞬间红润起来,浑身的血液似乎也活络。她大口抽着气,额前的黑曜石颤抖着。此刻病魔远离了她。

  “我的赫弥亚……”她惊喜地说,“真是神明保佑!你能够想经商赚钱真是太好了!噢……波利奥的振兴有望了……普林尼有了个上进的儿子……”

  赫伦看到她这番反应,感到有些羞愧。

  范妮亲吻他的额头,笑着说:“我会为你拉人脉的,赫弥亚。克劳狄家族有很多生意伙伴。普林尼死了,可你还有我这个母亲!我要给你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合作商,让你吸取他的生意知识!”

  “真是伟大的母亲!”赫伦笑着端起水杯,“不过您最好先喝点柠檬水,要知道我需要您长寿安康!”

  ……

  范妮很快就寻觅到合适的人选。

  合作商叫乌提斯,是个专事羊毛毯生意的高卢人,和克劳狄家族有四十多年的合作,十分值得信任。

  根据范妮的描述,乌提斯长着黑发碧眼,蜷曲的髯须特别繁密,个头比较高大,总穿着高卢人特有的长裤,不怎么爱说话。

  范妮跟乌提斯通了几次信。乌提斯友好地表示,他会在亚平宁山下迎接赫伦,亲自驾车带他去家里查货。货物是两箱羊毛毯。

  赫伦没有浪费时间。他挑选了一名老实的奴隶,由他驾着马车去了高卢。

  奔波了三天,两人抵达亚平宁山。

  溪流轻抚山涧而过,水声潺潺,像银亮的蛇蜿蜒在两山之间。邻近的青山面面相觑,背靠着绿松石般湛蓝的天空。山涧窄得只容得单人通过,山壁呈土黄色,山尖披着错落的绿树林,树林尖挑起一轮红日。

  这种美丽的色彩拼接撞进视野,伴着森林独有的清新气味。

  乌提斯等候已久了。

  他站在一块大石上,头戴黑毡帽,身穿乌黑的长袖长裤。他头顶红日,挤在土黄山壁之间,脚下是白花花的水流,像一笔极浓的黑墨洇在天地间。

  他看到赫伦的马车,灵活地跳下大石,水流打湿半条裤子。在眼前斑斓的景象中,他好象从图画里走下来似的。

  “波利奥大人。”他向赫伦俯首行礼,“我等您很久了。”

  赫伦有点诧异。他本以为乌提斯上了年纪,身材不会这样壮实。

  乌提斯吹着胡子,眼睛弯成船形,满脸堆笑。繁密的须发遮挡大半张脸,凌乱的刘海掩着他湛蓝的眼珠,有些面容不清。他很高大,孔武有力的样子,不像一个经商的老人。

  “坐上马车吧,乌提斯。”赫伦说,“带我去你家查货。”

  乌提斯一屁股坐上车板,主动夺过马鞭,嘴里哼起小曲儿。他把一条腿盘在车板上,另一条垂下来打晃,毛绒绒的脑袋左右轻晃,像是在为哼的歌打节奏。

  ——他真是个欢乐的小老头儿。赫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