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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心(1 / 2)





  魏国。

  长安城。

  魏国丞相朱九变下朝的时候恰巧正面迎上了太子司徒玄。他拱手行礼后,往左边绕行过去。

  司徒玄右迈一步,带着些柔和的翩然,恰巧挡住了他。

  朱九变换了个方向,再次打算绕过司徒玄。

  司徒玄又左迈一步,像是张望着空中的日头,又一次堵住了朱九变的去路。

  如此下来三四个回合之后,朱九变终于避无可避,开口问道:

  “太子所为何事?”

  司徒玄朝他温和一笑,说:“丞相政务繁忙,叙话的时间都没有么。”

  朱九变叹了口气:“实非老臣怠慢,只是太子所言着实不虚。太子若有要紧事宜,请明确示下,我立即着人差办。”

  司徒玄答道:“丞相哪里的话。丞相为我大魏鞠躬尽瘁,这说的反而像是生疏了。我只是听说,豫州在唱一出好戏,丞相似乎有个胞弟朱辅才在给豫州主公做太傅,不知对此剧变是否有所耳闻?”

  朱九变摇了摇头:“甚久未有胞弟消息,不知。”

  司徒玄瞥开眼神,似乎飘向了遥远的东南方向:“前几天……丞相手下的少史不是去了一趟豫州么?”

  “太子既知晓,也无需再向老臣求证了。胞弟危难,做兄长的,有所挂心,是常事。”

  “不知豫州危难,您挂不挂心呢?”

  司徒玄虽仍是一脸和煦的笑意,朱九变只觉得这笑意比冬日里的风雪都冷。

  他远不如祝政。朱九变在心中暗想。

  “豫州毗邻我大魏,自然挂心。倘若吴国吞豫,六雄制衡局面打破,我大魏危矣。”朱九变坦然答道,这方面,他所说并无私心。

  司徒玄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丞相若是担心知北将军强攻,便大可放下心来。冬日苦寒,知北将军本就有旧疾。豫州典将军威猛,这二人硬碰硬,即使不谈胜负,也会胶着上一阵子。”

  他转而笑道:“丞相担心胞弟,是否需要我将他接来长安?顺便带着豫州的小世子一道过来。”

  朱九变闻言,颇为震惊地看了司徒玄一眼,被这言下之意骇到。

  这是要……挟持年幼世子。

  朱九变暗暗心惊:吴国、荆州接着豫州由头的两方角力,要不得不转为三足鼎立了。

  ******

  荆州。

  巴陵云溪行宫。

  乔匡正到达的时候,梅和察正在行针。他的状况时好时坏,现如今,居然需要下银针来吊着精神了。

  梅相的属官在门口站了一排,面上都不甚愉快。

  乔匡正焦急地等了等,不知内里是何情况,亦不知他才离去了些许时候,荆州为何翻天覆地了。

  医官前脚刚离开,梅相便召了乔匡正进去。他进去之时,看着梅相披着裘氅,两鬓竟是霜花的白。他咳着,胸腔之中俱是骇人之音。

  梅相佝着上身坐着,瘦削衰老的让人心生不忍。

  乔匡正还记得首次见到丞相。

  那时丞相梅和察和大司马司徒信正值壮年,是六雄中罕见的“将相和”佳话。大司马意气风发、丞相谈笑风生,二人经常在散朝路上谈天说地,好似有谈不完的天下政事、说不完的朝堂之见。

  那时候,乔匡正守着宫门,悄悄地瞥了一眼二人的背影,就如荆州的定国之柱。

  乔匡正再望向床榻上衰老的梅相,心中欷吁。

  梅相咳了许久,他的一位门生刘世清不住地帮他顺着气。好不容易缓了些许,梅相才虚虚地开口问:“匡正。你来了。”

  “是。丞相。下官来迟,竟不知荆州已然剧变。”

  梅相怆然一笑:“荆州的剧变……自从浩志[1]身殒,便开始了……泱泱之地,无定邦之人,必乱……”

  乔匡正宽慰道:“夷陵乃兵家相争之地,一时胜败实为常事,梅相无需过于劳心了。现下荆州劫后余生,您和世子俱要安养身体,这便是荆州最大的后福了。”

  “先生如何?”

  乔匡正摇了摇头。

  “起先,益州军看得紧,将他锁在军营正中心,正对着将军主帐。前几日下雪,先生落得满头满身都是风雪,着实冻得不轻。

  后来益州军约莫是将先生拿去了主帐拷问,之后不知怎么又降了待遇,直拉到偏僻后方去了。不过,这下倒是方便我同先生沟通。”

  乔匡正自衣襟掏出一张棉布血书:“先生没有笔墨,只要咬了手指撕了衣襟写的,请丞相过目。”

  梅和察急忙接了这血书,展开一看,血书上运筹帷幄,将荆州多个郡县筹谋配合,收复失地之事,早已规划完毕。

  他满意地望着这张棉布血书,开始期待起冬日里却月城大战和开春后的复仇。

  “世清,快着文书,就按先生交待的办。让远卓[2]审完主公的案子,即刻赶往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