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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珍馐馆第41节(2 / 2)

  释月一挥手,月光崩裂。

  方稷玄下意识挥掌握拳,所有企图逃走的虫子被挤成一个团,一同爬起来的时候,足肢翕动像是在发颤。

  它们还在垂死挣扎,融成一只巨大的蠹虫,背上两片黑甲翅扇起来,扬起一股旧书霉气。

  “原来不是没妖气,而是我没留意。”释月喃喃自语了一句,一银鞭甩出去,化出无数个细爪钻进蠹虫体内。

  这蠹虫身体里的第二魂爽灵是刘识老头的,而第三魂幽精应当是舒君誉的,否则释月在占他星盘的时候,就该得出他已死的走势,不会糊里糊涂被绕了。

  “如若它在老头之前并无爽灵,那他那些诗文本领又是从何处来的?”

  释月一连抽出三团精光,一块灵核,掂着那块散发着旧书色泽的光芒,忽然想到租书铺子里没烧完的余烬,那书页上满是虫洞,如今想来,是被蚕食了。

  “蠹虫,书虫。原来这才是它的本事。”

  释月随手就把那块撅出来的灵核扔给小呆了,小呆知道这是好东西,张着嘴飞去接,吃到肚中一时消化不掉,被坠得堕地,连忙攀到释月身上,钻进她腰间的小小银制香球里。

  巨大的蠹虫散落成无数的小蠹虫,密密麻麻像是在这院子里下了一场虫雨,因为甲壳硬的缘故,堕地有声,如哗然大雨。

  沙狐一下从墙头跃出去,落在虫堆里大嚼特嚼起来。

  释月一点收拾烂摊子的心情都没有,抛下这里就往城隍庙去。

  方稷玄立在原地,没有跟上。

  直到院中各种惊呼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释月一走,方稷玄就藏不住了。

  “你,你果然是能人异士,这这,呕呕。”李越叫喊时嘴里还落进去几只虫尸,看得方稷玄也是一皱眉。

  不过此时他知道舒君誉只是个皮囊,被李越杀掉的不过是蠹虫精,心中稍微好过一些,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道:“舒君誉被蠹虫精占了身体,它有蚕食书册和吸食魂魄之能,租书铺被焚,蠹老头身亡皆是因此。”

  李应茹面无人色,却是一步步踏过虫尸朝方稷玄走来,“那,那他其实,早就死了?被这蠹虫精怪,害死了?”

  方稷玄想到被释月带走的幽精,心中顿感焦急,但还是道:“算是。”

  李应茹不知是要哭要笑,复杂难言的心绪中,还有一丝庆幸。

  她庆幸不是他,但又不禁惋惜。

  舒君誉的尸体瘫在地上,一层血肉薄皮,头颅与身体将断未断,堪堪还有一丝皮肉牵扯,喉咙处有一很深很窄的伤口,像是旧伤。

  李越就是一刀砍到了这里,蠹虫精才会这么轻易崩裂的。

  李越还要再问,却见方稷玄高立于墙头之上,冷声道:“李将军,我还有些事需得料理。你自己也要想好对策,你我虽知舒君誉早就被蠹虫占了身子,可舒家认吗?”

  言语间上位者的威势倾轧而来,李越都没怎么想就躬身一抱拳,道:“是,多谢高人提点。只,只这狐狸?”

  “它也算是无妄之灾,吃了这些蠹虫补身自然会走,不要伤它。”

  他虽感激,方稷玄却觉得自己太多话了。

  得知他是罗建转世,方稷玄心里很是厌恶。

  罗建生性淫.贱,为人龌龊,分明姬妾众多,可这一世的李越却只有一位夫人,一双儿女。

  方稷玄心烦得很,又担心释月拿着舒君誉的幽精不知做什么去,只能先找她。

  在城隍庙外找到释月的时候,她正走出来,腰间银香球中时不时有红光炸裂,左手指缝里又是华光流彩。

  “蠹老头还没投胎呢,我叫城隍把他的爽灵送到冥府去了,省得投胎成个脑袋空空不识字的傻子,老书虫怎么受得了这个。”

  释月说着就见方稷玄伸手,管她要舒君誉的幽精。

  她没给,反而抱臂把这团流动如竹叶映小溪的幽精藏得更深,又歪首去看方稷玄的面色,“生气啦?”

  “既然把蠹老头爽灵送回去了,为什么不把罗,”罗建和李越天差地别,转世多次,罗辛定然也不同了,方稷玄顿了顿,才道:“把他的幽精还给他。”

  释月见他面色很不好,反而笑得更开心,故意把幽精往银香球中一抛,道:“我就不还,我拿来喂小呆。”

  红光吞噬了绿芒,方稷玄下意识伸手去夺,释月哪里会跟他客气,一掌劈下来。

  两人灵力截然不同,一冷一热,致使平地起飓风,一时间飞沙走石,落瓦催树,天地可怖。

  方稷玄连忙收了手,释月却不理会,银鞭化作重剑劈下,逼得方稷玄抵挡。

  地面霜冻成冰,又遭火灼,只听咔啦咔啦几声,原本平坦的路面隆起崩裂开来,像是埋在地下的妖物正破壳而出。

  栓春台鲜有地动,如此剧烈的响动,轻易惊醒满城熟睡的人。

  附近的土地神是个拄拐的老婆子,灰色挽髻,布衣布裙,若非拐杖灵光闪闪,看起来就是个寻常老妇,她此时正哭着哀求释月和方稷玄快些住手。

  “这不是玩笑!”

  见方稷玄眉头深锁,释月无所谓地一笑,一把扯过方稷玄移到城外,将他摔进干涸的河道里。

  第47章 和盘托出

  ◎“拔掉一臂,你就安心了?怕是也不能够吧。”◎

  河道雨季有水, 秋冬则干涸,全是各种各样的石头和鱼骨。

  有些孩子来这里玩耍,比谁搭的石塔更高更稳, 还有佼佼者立在河道里, 可惜方稷玄一掉下去, 全都被砸塌了。

  从高处望下去,河道开阔, 可一落进去, 才发现冬日的芦苇在岸边密密摇摆, 绒絮蓬松开来,像一幅暗黄暧昧的帷帐,掩得月色也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