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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第9节(1 / 2)





  他总是有种错觉,主子待他,与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主子明明是个和善可亲又脾气好的,为什么总对他颐指气使?兰芷是主子,要是真讨厌自己,随便打发了便是,犯不着天天见着惹自己来气。

  这么说来不是讨厌?

  不是讨厌,那是什么?

  张荦心中胡乱琢磨,不知不觉便到了皇帝寝宫。

  兰芷由太监宫女迎进偏殿梳洗打扮,不多时,换了一件胭榴色的浴兰长衫,款款走出来。

  兰芷平日都是穿些月白淡碧的素色,从未穿过这么艳。

  张荦第一次见她穿红,愣站在花坛边,一时间竟忘了要跟上前伺候。

  人都走去好远,他眼前还定格着那张被衣裳映红的面颊,玲珑小巧的圆脸,红粉扑扑的,那模样似是灯下的新嫁娘。

  左右御前也不缺伺候的人,张荦其实早就可以离开了。

  他抬头打量,寝殿四围都立着几个守夜的太监,又见西侧有扇小窗半开,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守在窗下。

  殿内起初十分安静,不多时,就传出些说话声,有男有女。

  张荦竖起耳朵辨认,那女声是兰芷,但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觉得琅琅娓娓,很是动听。

  仔细一听,这声音中似还有个稚嫩尖锐之音?

  张荦越听越忍不住心下好奇,见东侧窗下守夜的太监似乎走了,便蹑手蹑脚朝东边走。

  兰芷就立在东窗边。

  他走近一听,“中也者,天下之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主子竟然在念书?

  她动听的诵书声之后,还咿呀跟着一个稚嫩的男童声,听声音年纪很小,兰芷要放慢吟诵速度,他才能跟上。

  张荦谨慎地从窗缝内探看,只见兰芷对面坐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一身绫罗绸衣,肥嫩的小手指捏举着一册比他脸还大的书,摇头晃脑,正跟兰芷诵读得起劲。

  而本该与人春宵一度的皇帝,正端坐在远处的书案旁,凝眉看奏章。

  所以主子每日熬夜睡不好,是在皇帝寝宫,教小孩子读书?

  事实上,兰芷也是今晚才知道要教六皇子祁澹读书。前三晚,精力旺盛的皇帝陛下跟她问了整整三宿的书。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额这些当然都没深谈,主要还是四书五经。

  皇帝严谨认真地考究了兰才人三晚,最终,兰芷受赏一箱丰厚的藏书,外带喜提一份私教兼职。

  往后每三日,皇帝会召幸兰才人一次,到寝宫给六皇子开小灶,每次两个时辰。

  兰芷从皇帝和大太监陈锦年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得知六皇子在宫学不受待见,课业修得不顺利,想请个额外的一对一私教。

  其实这个事深想下去,还是有不少弯弯绕绕的。

  比如谁敢不待见皇子?如果连课业都修不好,说明上到宫学的师傅,下到一起读书的其他皇子世子,恐怕都不待见六皇子。

  六皇子为贞嫔所出,贞嫔去后,一直由她身边一个赵姓侍女抚养。此前,不少大臣上奏弹劾,说皇帝沉迷妖道。生母被斥为‘妖道’,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人物,六皇子不受大家待见,似乎也是必然。

  而宝贝儿子上不好学,大权在握的皇帝,竟然没有正面硬刚,而是九曲回肠地安排一个后宫妃子给儿子讲学,甚至这事行得隐蔽,连惠妃都瞒着。

  看来皇帝不仅希望儿子学习成才,还寄予厚望,悄无声息地憋大招。

  张荦一见自家主子是在教小孩念书,觉得这是一件有爱心又有意义的事,心下大慰。

  他借着月光,到花坛里精心选了一根小树枝,避着人折下。

  然后又立到东窗下,借着窗纱透出的光,在墙边一盆五针松盆景的壤面上,写写画画。

  他基本不识字,也是到了兰芷院里后,见她练书法,才偶然习得一两个。

  此刻,他听着屋内琅琅动听的诵书声,心中既羡慕又满足。

  羡慕六皇子会投胎,不仅能上宫学,还有师傅一对一地教他读书认字。

  同时,他也矛盾地感到十分满足。

  因为,只要能听兰芷念书,哪怕隔着一扇窗,也足够让他亢奋喜悦,一整宿不睡觉都行。

  正当他不得章法地胡写乱画,怡悦地勾织内心深处暗藏的绮梦之时,一个高伟的黑影,从他头顶缓缓罩了下来。

  第9章 荷包里脊

  张荦很清楚,在盆景里乱拨乱戳,不好好当差,损毁宫中之物,是有违宫规的。

  但夜深了,寝殿附近守夜的基本都在悄咪咪点豆子、打瞌睡,况且他也做得隐蔽,侥幸地觉得没人会注意到。

  不幸的是,他被当场抓包。

  他心惊肉跳,以为自己怕是又惹事了,迟迟转头,谁知对上的却不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来人约莫四十多,鼻梁高挺鼻头圆润,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端详他留下的鬼画符。下垂的眼角弯下几行细纹,显出一副谦和可亲的敦厚之态。

  这根本不是要训人的架势,况且此人年岁看上去颇有阅历,可衣着却朴素一般,跟他一样的灰蓝褂子,貌似并不是什么有品级的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