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女王陛下冷到让我绝望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看到了脸上带着无奈而又冷漠表情的女王，心冷如铁。

“其实……你是不是真正的龙飞晖，又有什么重要呢？”女王淡淡地道，“如果彩虹龙愿意扮演你的角色，扮演你的身份，以你的身份活下去，他就已经变成了你，对于我来说，从外交和政治层面来说，这都没有什么影响。而如果要揭穿彩虹龙，却有可能以身犯险，得罪四只神兽，甚至把整个国家拖入战火之中，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呢。所以……对不起，飞晖，我要的只是一个叫‘龙飞晖’的御赐者的外交符号，虽然在个人感情上我可以偏向于你，但是，除非彩虹龙做出了什么有损国际格局和我们国家利益的事，否则，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请你谅解。”

听到女王极其理性，甚至不带一丝情感的话，我的心，再次深深地跌入了万丈高崖。

我的手指紧紧扣住了手中的酒杯，我极力克制着我的情绪，但是我的手指却依然不受我控制地颤抖起来，因为用力过度，我手中的水晶杯发出了咔嚓的声响，浮现出了一条蜡白色的裂纹。我急忙松手，双手贴膝，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女王。

“可以……理解。”我嘶哑着声音，用挤牙膏的语气发出了艰难的声音。“女王陛下，可以理解。这也是……为了青铜树着想。谁让我现在……没本事呢。”说到此处，我自嘲地一笑，心里是浓浓的酸楚。

克露迪尔女王没有在乎我手中裂开的酒杯，缓缓地道：

“飞晖，我很抱歉。在其位，谋其政。以我现在的立场，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我没说我不能理解啊……”我冷冷地一笑，却没有对上女王的视线。“我也不是死缠烂打，不通情达理的人。”

“但是我看得出你心里还是有苦水的。可是狠话在前，至少以我现在的身份，我不可能明面上出马给你提供你想要的帮助。”女王舔着猩红色的蜜唇，道，“我可以给你一些暗地里的帮助。但是这些帮助也必然会非常有限……因为之前你在云梦造成的破坏，彩虹龙现在的名声并不好，如果让外人知道我和你有瓜葛，我怕……”

“我知道的，”我笑了一笑，“我现在就是个全球通缉的恐怖分子，是吧？”

女王沉默了。她细细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液，脸上的红晕更加浓郁了几分。

沉默半晌后，女王抬起头，看着我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在云面酿成的大祸，或许我可以明面出马，把你收为青铜树的护国神兽，这样一来，就算你不能以龙飞晖的身份被世人接受，至少也可以以彩虹龙的身份，正大光明地生活在青铜树……”

我苦笑了一下，道：

“算了吧，就算我公开说我是彩虹龙，但一旦暴露了我的位置，彩虹龙第一个选择下手的对象肯定就是我，它会千方百计想办法杀了我的。女王陛下，您大可不必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我。”

女王微微垂下了睫毛，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嘲弄之色，她轻轻吐气，用纤细轻柔的语气道：

“你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呢……不过，也算是我自讨没趣吧。呵呵……”女王闭上了眼，微微摇头，嘴唇抿在酒杯的杯口，却没有把酒水饮入咽喉。“理智会让女人变得残酷。这是当初我和我妹妹分歧的原因吧。这么些年过去，看来我还是在这方面让人讨厌呢。”

我心头微荡，重新注视着女王如同火山岩一般炽热血红的双瞳，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我眼前这副小小躯体的娇柔双肩上承受着我无法想象的万钧巨担。

“当年，陛下和蝠校长到底有什么分歧？”

女王微笑着，缓缓摇头，道：

“其实现在仔细想来，也没什么吧，私人感情和家族政治立场上的分歧而已。我妹是个专情执拗的人，她有她心仪的人，而我却擅自给她做媒，介绍了她生厌的对象，而且私底下赶走了她当时那位心仪的男友。虽然这从家族利益考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可是……我妹并不吃这一套呢。理智让女人变得残酷，很讽刺，对吧？”

我心头一颤，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克露迪尔女王，万万没有想到她和蝠露露副校长之间还有过这样的一段往事，原来身为姐姐的女王陛下居然暗中把她妹妹的男朋友驱出了家门，而且还擅自给蝠露露介绍了她并不心仪的对象，也难怪蝠露露会和克露迪尔女王之间有这么多年的罅隙。

“那后来呢？”我知道直到现在，蝠露露也依然是单身，但是既然她离开了青铜树，为什么后来又没有和她心中的男子在一起呢？

“后来……”女王苦苦一笑，辛酸地道，“我妹妹她心爱的那位男子，在一个挪威海漂满浮冰的冬天，选择了青铜树最东面的一根枝杈，跳了下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一片阴凉。我终于明白了这对双胞胎姐妹的恩怨情仇到底如何得来。也明白了为什么直到今天，蝠露露还依然是单身，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前去白云边当一名教师，数十年不肯回家认祖谱。如果仅仅只是感情破裂的话，的确也不至于姐妹两人数十年不见面，但是现在既然闹出了人命，那显然就不是一回事了……那件事，对蝠露露的内心打击，一定很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