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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 邻家之园(2 / 2)




在雪乃他们到达这个小镇之前,离开『神狩屋』没多久,快到车站的时候,神狩屋的一通电话打到了雪乃的手机上。



神狩屋万分焦急地告诉了雪乃他们梦见子做出预言的事情。



那是将之后应该会被进入进去的巨大〈泡祸〉以童话的形式予以告知的,梦见子的〈断章〉——〈大木偶剧场的索引〉的预言。



既然给出了这个预言,恐怕这个小镇的〈泡祸〉将会扩大。



虽然神狩屋让他们终止出发,可雪乃还有苍衣都没有听从他的劝说。



苍衣兴许是出于自责。雪乃则是为了达成夙愿。



猎人的猎物,越大越好。



『呵呵……这场灾难,也可以说是那位负责人自作自受呢』



此时,一个令人发寒的欢快声音,忽然从虚空中对雪乃他们说起话来。



「姐姐……!」



雪乃恶狠狠地向上看去。在她视野前方的天桥中间的扶手上,是一个仿佛将背后的背景透出来的幻影一般的貌美亡灵,雪白的脸上浮现出嘲笑一般的昏暗笑容,正俯视着雪乃她们。



时槻风乃。雪乃在这世上第二讨厌的,姐姐的亡灵。



风乃有着酷似雪乃的美丽容貌,扎着与雪乃一样的黑色蕾丝缎带,漆黑的哥特萝莉装的饰边一边在空气中摇摆,犹如一位旷世罕有的精致而充满颓废感的少女的影绘一般,俯视着雪乃她们,眯起眼睛。



『大家都轻视爱丽丝,把爱丽丝引入城堡,所以要为此付出代价哦』



风乃发出窃笑,说道。



一听到这句话,和雪乃一起望向风乃的苍衣,就像受到了打击一样,表情绷了起来。



「……!」



「你这是说,〈泡祸〉的扩大是白野同学的造成的?」



雪乃瞪向风乃。



风乃嘴上的笑容加深,像要岔开话题,又像在戏弄一般,用不可信的口气给出了否定。



『这话我可没说。只是打个比方』



风乃微微歪下脑袋。



『只不过我说的喻体,是以自己狭隘的认识放任爱丽丝,把爱丽丝引入城堡,结果无法收场的女王哦?』



「…………」



雪乃虽然对风乃嘲弄似的态度感到烦躁,但继续追加只会让自己更加心烦,所以硬是什么也没说。



可是苍衣并没有就此罢手。



苍衣如字面意思上脸上失去颜色,就好像已被告知时日不多的患者反问医生一般的样子,仰望着风乃拼命地问道



「真、真的么……?这……那个……」



风乃发自内心地觉得开心,俯视着即便要问也整理不好语言的苍衣。



然后,风乃就像俯视着因为自己的一句戏言被命令行刑的臣子的样子露出笑容的傲慢的女王一样,露出一抹非常开心非常惹人怜爱的笑容,随后装作故意一样,倏地把视线从苍衣身上移开,仰望厚重的云。



『莴苣姑娘,真令人期待呢』



「…………!」



然后,话题突然转变。



苍衣露出有话想说的表情,但只有混乱的语言,对风乃什么也没说,话题被完全带了过去。



『我,喜欢这个故事』



风乃说道。



『记得莴苣姑娘在格林兄弟最初整理的初版中的内容,也在后面的版本中有所改变呢』



很少提及对童话好恶的风乃,再次向苍衣看去,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了苍衣的裤子。



「……」



苍衣无言地从制服裤子的后面口袋里抽出文库本。



这本正式而醒目地标着『初版』二字的格林童话,是苍衣最近总是装在包里随身携带的几册童话书中的一册。



雪乃在搭乘电车的漫长旅途中,也遵从了苍衣纠缠不休的规劝,为了消遣读了里面《莴苣姑娘》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夫妻。



他俩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总也得不到。最后,女人只好希望上帝能赐给她一个孩子。



他们家的屋子后面有个小窗户,从那里可以看到一个妖精的花园。里面长满了奇花异草,但不许任何人进入。



一天,妻子站在窗口,看到妖精的庭院里种着非常漂亮的莴苣。妻子非常想吃它们,却又知道不能去采摘,于是日渐消瘦下来。



她丈夫吓坏了,向妻子问出了缘由



「我要是吃不到我们家后面那个园子里的莴苣,我就会死掉的」



丈夫疼爱妻子,于是豁出去了。他晚上翻过了高高的围墙,飞快地拔了一把莴苣,带了回来。



妻子立刻把莴苣做成色拉,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可是这莴苣的味道真是太好了,第二天她想吃的莴苣居然比前一天多了两倍。



为了满足妻子,丈夫只好再次溜进了庭院。可他吓了一跳,妖精就站在他的面前,对准备行窃的他怒气冲冲,丈夫拼命道歉,说出了原因。



听完他的话之后,妖精说



「我就饶你一次,可以让你随便采多少莴苣。可你必须把你妻子生下的孩子交给我」



丈夫由于害怕,没有回嘴,答应了妖精的条件。孩子刚刚生下来,妖精立刻就按照约好的,给这个女孩起名“莴苣”,带走了。



莴苣姑娘慢慢长成了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可在她十二岁那年,妖精把她关进了一座没有门也没有楼梯,只有一个小小窗户的高塔上面,关了起来。每当妖精想进去,她就站在塔下叫道



「莴苣,莴苣,



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莴苣姑娘长着一头金丝般浓密的长发。一听到妖精的叫声,她便松开她的发辫,把顶端绕在一个窗钩上,然后放下来二十公尺(十二米左右)。妖精便顺着这长发爬上去。



一天,一位年轻的王子路过森林,刚好经过这座塔,看到美丽的莴苣姑娘正站在塔顶的窗户前面。然后,他听到了莴苣姑娘的歌声,对她着了迷,可怎么也找不到上塔的方法。



王子很灰心,可他还是每天都到森林里来。一天,他看到妖精来了,而且听到她冲着塔顶叫道



「莴苣,莴苣,



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王子完全看穿了爬上这座塔的方法。于是第二天天一黑,王子就来到塔下,朝上面喊



「莴苣,莴苣,



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莴苣姑娘立刻把头发放了下来,头发垂到了下面,王子便抓住头发,登上了塔。



莴苣姑娘一开始非常吃惊,可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年轻的王子,和王子约好每天都要见面。然后,两人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妖精什么也没有发现,直到有一天莴苣姑娘问她



「我问你,教母。我觉得洋装穿在身上变紧了,不合身了。这是怎么回事」



妖精对她大叫「你这坏孩子,在说什么胡话」。于是妖精发现自己被骗了,勃然大怒,把莴苣姑娘的头发在左手上缠了两三道,右手操起一把剪刀,喳喳喳地剪掉了。然后妖精把莴苣姑娘赶到了荒野中。莴苣姑娘凄惨痛苦地生活在那里,过了一阵子,生下了一对一男一女的双胞胎。



妖精把莴苣姑娘赶走后,把剪下来的头发绑在塔顶的窗钩上。到了晚上,王子来了,喊道



「莴苣,莴苣,



把你的头发垂下来!」



他刚一说完,头发放了下来。当他看到塔尖上不是莴苣姑娘而是妖精的时候,王子非常吃惊。妖精怒气冲冲地说



「你这坏蛋,你的心上人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话,王子痛苦极了,绝望地从塔上跳了下去。他虽然没有丧生,但失去了双眼。他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走着,吃的只是草根,每天都为失去爱人而伤心地痛哭。



几年过去,王子来到了莴苣姑娘和孩子们生活的荒野。王子听出了莴苣姑娘的声音,莴苣姑娘也认出了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两滴泪水滴进了王子的眼睛里,王子的眼睛又和从前一样,重新恢复了光明。



……初版的《莴苣姑娘》就是这样的故事。



在书最后的解说中写到,由于莴苣姑娘说出「洋装变紧了」的那一部分暗示了怀孕,与《献给孩子和家庭的童话》不太相宜,所以在后来的版本中被删去了。



雪乃对这份顾虑不作任何感想。充其量她只是稍稍觉得大人们都在小看小孩子。



不过风乃的解释,要扭曲得多。



『被改掉的部分,我非常喜欢哦』



风乃说道。雪乃听到这话,实在不得其解,皱紧眉头。



「……怀孕么?」



『是啊,不觉得很有意思么』



风乃微微一笑,答道。



『因为它讲的,不就是一个少女因为疏远性方面的知识,毫无防备的被坏男人勾引的故事么?』



『然而却把故事中那段有关性的部分删掉了,不觉得非常讽刺么?我喜欢这一点哦,喜欢这种,因为人类那无可救药的愚昧和幻想情结,结果闹得洋相百出的地方』



风乃开心地呵呵直笑。



雪乃嘴角弯起来,眼睛从风乃身上移开。



苍衣目光落在手中的文库本,静静地一言不发。



「……」



应该是还在在意风乃说的话吧。



雪乃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从苍衣〈断章〉爆发杀死〈丧葬屋〉的那天起,风乃对苍衣的戏谑就比从前性质更加恶劣了。



雪乃皱紧眉头。



由于雪乃平日里就是风乃戏弄的对象,感觉已经麻木了,对苍衣和她的对话并不怎么关心,所以现在还不能肯定风乃现在的做法更甚从前。



就在这时。



「……你们,莫非是来支援的人?」



在路上,从〈支部〉的方向走来的行人中,一名男人向雪乃他们搭了腔。



「!」



雪乃和苍衣转过身去。这一带的行人确实很少,但并非完全没有,所以察觉到了这个人走了过来,但并没有特别去注意。



他将灰色西装夹克夹在腋下,是一名工薪族样子的中年男性。



以他的年龄来看,她体格不算差,可能是跑经营的,有着一身晒黑的健康皮肤。头发中有显眼的白发,以及眼部深深的皱纹,让这个男人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能隐约地感觉到他在某些精神层面的部分并不健康。



然后,他的声音和表情总有种钻牛角尖的感觉。



雪乃出于本能的稍稍戒备起来,向男人反问



「你是〈支部〉的人?」



「……嗯,是的」



男人回答。



「我想饭田已经讲过了————我是真守。你就是〈雪之女王〉吧?那么这边的,就是杀了〈丧葬屋〉的人?」



然后男性问道。



苍衣深深低下头,答道



「是的」



「……!」



男性一听到这个回答立刻低下头,咬牙切齿,垂下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用的力气大到颤抖起来。



「!」



雪乃神经绷紧,把手放在了装有美工刀的口袋上,苍衣仍旧垂着头,一动不动。可是真守就好像积攒愤怒一般,什么都不说,全身颤抖着,但最后,他的颤抖缓缓平息,放松下来,松开了拳头。



「……我本想见了面就揍你一顿,不对,本想干脆杀了你好了…………可你却是这样的孩子,这岂不是让我更加痛苦么……」



真守就像被埋在土里说话一般,有气无力地嘟哝着。



苍衣深深地低下头,向他道歉。



「非常抱歉。不管让我怎么道歉,我都愿意」



「………………」



真守没有回答。



他没办法回答。在垂着头的真守和低下头的苍衣之间,只有广袤荒野的寂静,徐徐穿过。



3



「我叫真守大辅。叶子是我爱人」



真守如是向雪乃他们进行自我介绍。



据他本人所说,比说好的时间早很多达到〈支部〉的他打算来的出其不意,来到了雪乃他们所在的这座人行天桥,不过放弃了,他带着他们到了镇上正在发生〈泡祸〉的另一个现场。



雪乃和苍衣乘上车,朝小镇的方向行驶了一会儿。



在住宅区角落,有一栋在周围显得相当醒目的大型高级公寓。雪乃和苍衣被带到的地方,就是那里。



「这里就是我住的公寓」



几栋楼呈コ字形配置,房子已经到了经常修缮的年岁,外装为橘红色。



然后



「我家夹在这正上方的第十二层。我爱人跳下去之后,就是掉在了这里」



「…………」



雪乃和苍衣听着他的说明,在他的引导下来到了コ字形的外侧的院地内的花坛旁边。



沿壁面建造的花坛中,满是好像被翻掘过的痕迹,什么也没种。可是其他的花坛并不是什么也没种,只是这个位置的花坛突然成了一片空白,而后面连成一条直线的花坛中,盛开着许多白色小朵的夏季蔷薇。



「是管理员去除掉的。爱人的血把这一片弄成红玫瑰了」



听着他不像开玩笑的话,雪乃没做反应,苍衣只有困惑。



真守阴沉的说话声音也让人很郁闷,而且没人会在这种状况下还开开心心的,一直当着〈骑士〉的雪乃早已习惯了。



雪乃仰望贴着淡橘红色瓷砖的墙壁。



十二层的高层公寓,每一层的窗户纷纷朝着上面列成一排,伸向卷着淡灰色漩涡的上空云层。



「……」



这所高层公寓,也是有人头发被拉的多发地带。



幸好都是轻伤,还没有一位重伤者或死者出现。



公寓的人似乎不好处理这种奇怪的事故,告示牌上贴着「摔倒事故频发,请多加注意」这个轻描淡写的注意事项。从真守的妻子——叶子跳楼的那一天开始,现象突然开始频发。这显然是〈泡祸〉。



「我和爱人都有受到〈支部〉的照顾」



真守说道。



「另外,我一个上高中的女儿也知道〈泡祸〉和〈骑士团〉的事」



「全家参加呢」



雪乃说到。



虽然不多,但也存在这样的家庭。一家人全被卷入〈泡祸〉的家庭,或者家人虽然不是受害者,但家中存在为了控制可谓是某种精神外伤的〈断章〉,仰仗家人支撑的〈保持者〉。



「哎。我小女儿就是死在我爱人的〈泡祸〉之下」



真守点点头。



「一天,爱人突然开始对『掉落』异常恐惧。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住在这里了,但她如果不把身体绑在什么地方,就不能在家里住下去。她不去阳台,不去靠外边的走廊,所以不能离家半步。



如果不是这样,『就会被什么人弄掉下去』。我对此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觉得这是心理障碍,想要请心理顾问上门,可有一天,我发现从阳台那边长出来了一只手,就连忙去找巫师了。



我们顺势去了〈支部〉。他们跟我讲解了〈泡祸〉,讲解了是爱人的心灵创伤引发了离奇现象,我明白了真相放心下来,一点一点地帮她做康复训练。可是几年过去,当我以为她肯定已经完全好转时候,『手』又突然再次出现了,我的小女儿被拖出窗外,摔死了。



事情发生在半年多前。爱人几乎疯了呢。所以我就求了〈丧葬屋〉。传闻我听说了,所以当时人急了,一丝曙光都不想放过。虽然复活的女儿有时会变得像怪物一样,会像乱闹的人偶一样,不过在照顾着小女儿的时候,爱人也勉强稳定了下来。只要不去正视自己照顾的女儿其实是怪物这件事,她的精神就勉强维持着正常。可是情况这么惨,〈支部〉的事情已经瞒不住大女儿了。她真的受到了很大打击————不过即便这样,她还是理解了我们」



真守应该正望着房子墙壁上自己家的窗户,淡然地讲述。



「虽然不正常,状况很惨,但我们至少那是在遍体鳞伤糟糕透顶的情况中,拼命追求过幸福」



真守说道。



「真是拼了命了……」



真守哭了起来。他没有发出哭声,脸直直地朝着上面,也看不到他的泪水,然而他握紧的拳头,还有编织出语言的嘴唇,正微微颤抖着。



苍衣说不定马上就会吐起来,表情非常难过,垂着头。



即便将能抛弃的东西全部抛弃,真守也想要为家人去守护那哪怕只能留下一丝的幸福,拼命挣扎。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被莫名其妙地破坏掉了。而下手的人,就是苍衣。



这件事,如今化作难以承受的重量,压迫着苍衣的心。面对正面承受必然会把自己压垮的现实,苍衣不想漏过任何一点碎片,想要全部接住,不住地喘息着。



要是没有挡回去,就会压垮。



要是没有分开来,就会溺死。



要是没有往上拉,就会沉没。



可是雪乃早已舍弃了安慰别人的行事方式,也不会说那种话。



「…………」



雪乃。



就像要把渐渐陷入泥沼的苍衣拉起来一般,抓住了他颤抖的手。



「!」



苍衣无力地颤抖着的身体,颤抖起来。雪乃不看苍衣,仍旧直直地盯着真守,握着苍衣的手,只是摆着严峻的表情,一声不吭。



————你要就这么结束么?



雪乃对苍衣的想法,只有这一个。



————以前你把我惹得那么烦,好说歹说也不听,执意要当〈骑士〉,却要被那种〈支部〉的废物们压垮么?



雪乃,只有这个想法。



虽然这样的内心所想不可能传达过去,但苍衣传到雪乃手中的颤抖开始一点点地平息下来。雪乃只是默不作声,静静地握着苍衣手,熬过这段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之下降下沉寂的时光。



「…………………………」



就这样,当苍衣的颤抖停下来的时候。



真守用手指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然后放下视线,又看向雪乃她们。



雪乃在真守动起来的时候,啪地甩开了苍衣的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回应真守。真守就像是为了掩饰眼睛微微发红一般颦蹙起来,总结似的说道



「抱歉」



「没什么」



雪乃答道。



「是么。那么,给你看过的这幢公寓,然后还有那座天桥,就是离奇现象发生最多的地方了」



真守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公寓的墙壁与空无一物的花坛。



「这里考察完了么?」



「嗯」



雪乃点头。



「以后还可能到这里来,不过眼下已经够了」



「我明白了」



听到雪乃的回答,真守一边朝停车场走去,一边将一个好像延后了的问题向雪乃问了出来。



「要见我爱人么?」



「是的。有劳了」



「……我明白了」



真守点点头,走在前头,雪乃还有苍衣跟在他后头。



对苍衣的情况,雪乃都没去瞥一眼,但从脚步声感觉到他恢复了几分气色。雪乃既不像叹气,又不像用鼻子哼地微微呼出一口气,加大了步幅。



「……说起来」



雪乃然后就想突然想到了一样,对走在前头的真守问去。



「什么事?」



「为什么那座天桥会变成〈泡祸〉现场,当事人知道么?不过公寓倒是很明显」



「……」



雪乃的提问让真守沉默下来,过了一阵子,真守断断续续地做出回答



「……在上小学的时候,我拉过我爱人的头发,导致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什么?」



雪乃不禁反问。



「我当时很调皮。想要搞一下恶作剧,却让她受了重伤,闹出了大乱子,甚至谈过要不要转学————我当初以为我肯定被她讨厌了,可世事难料」



「………………」



雪乃虽然听到了,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到头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