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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2 / 2)








真泡的咖啡还不错。深烘培的曼特宁确实够劲,至少要有这种程度的苦味才能让脑袋清醒过来。



「话说回来,诚一郎先生大概有多强呢?」



真一边啜饮著咖啡欧蕾,一边开口询问。我已经慢慢习惯了她这种突然发难的说话风格,顿了一下之后做出回应。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理由很单纯,希望能够先了解愿意保护我的可靠男性有多少实力。」



我喝了一口咖啡,同样顿了一下之后才回答:



「说起来我其实不强喔。」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期望听到什么样的答覆,不过我既不是无敌也不是万能的。就算跟路边的小混混打架也没有把握一定打得赢。就这方面来说的话,甚至可以说我很弱。」



「那么,比如说,要是就在此时此刻,以我为目标的人物来袭击这里的话,诚一郎先生能够取胜吗?」



「我敢说自己肯定会输。」



「怎么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呢。身为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对我来说,要是可以从您口中听到能让人再稍微安心一点的话语,相信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这种场面话有意义吗?真的有心想要建立信赖关系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真不满地嘟起了嘴。



我继续往下说:



「说起来,前提就已经有问题了。要是这里现在遭遇以你为目标的人物袭击,在这个时点,我就已经输了。和对方的实力、装备或人数之类的都没有关系,要是存在足以让人发动什么奇袭的破绽,出状况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诚一郎先生您的态度看起来却非常从容呢。」



「因为我早就拉好了防线。猎犬这行是赚黑钱的工作,同行里也有不少恶形恶状的家伙,随时有可能碰上麻烦。所以有必要事先了解谁有可能变成敌人,也得提早做好对策。」



「为了这个理由,所以会需要情报吧?而且最好也要事先打点好各方管道。」



「答对了。」



「优也先生和沙织小姐,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应该不需要我特地点头表示同意了吧。



公安的高级干部,以及黑社会的大人物。这两个人让我深切体会到「门路」的重要性。权力、金钱,以及情报。每一项都对我有非常大的帮助。只要还能和这两个人维持合作关系,不会太夸张的麻烦都还能避得开。即使说我之所以能够继续在这条街上悠闲地当个酒保、把修理钟表当成兴趣,全都是拜他们所赐,相信也不为过吧。



「虽然是这样……」真还是不放弃。



「即使诚一郎先生您说自己不强,但毕竟还是实际身处打斗现场的人。我也曾经突然遭受您的枪击。」



「有必要的话我就会动手啊。毕竟弱者也是有弱者的一套方法,和吸血鬼交手是有诀窍的。只是想要保住一条命继续活下去的话,这样就很够了。」



「也就是说,这就是您厉害的地方了。诚一郎先生是一流的猎人,不但资历相当深,而且也累积了一定的成果。」



「要怎么解释是你的自由。只要对于事实能有正确的认知,其他就随你高兴了。」



「您真是谦虚呢。」



「哪里谦虚啦?」



「因为诚一郎先生您实际上就是像现在这样守护著一个娇弱的女孩。对于这件事,我感到很高兴,也十分感激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愿意用任何方式报答。在我看来,诚一郎先生真的是一位非常棒的男性。」



「谢啦。」



「我们结婚吧。」



「……泉小姐也是这样,你们这对母女的话题跳得太快了,而且还会顺便扯到别的地方。现在应该是在谈我到底是强还是弱的话题吧?」



我不禁感到傻眼。



真则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诚一郎先生。」



「怎么啦?」



「母亲她不常说起关于您的事,这个我记得之前和您提过吧?」



「是啊,你提过。」



「不过,她在谈到诚一郎先生您的时候,模样是最为高兴的。当我缠著她想听些什么的时候,她偶尔会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每当这种时候,母亲总是会露出身为女人的表情。虽然我自己或许也没资格说这种话,不过,就连像她那样一个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原来也是会有那种表情的呢。所以,我一直很好奇,能够让母亲她露出那种表情的男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哦,这样啊。」



「实际见过您之后,我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母亲她非常中意诚一郎先生。在她的心目中,您多半比任何研究都还更加重要。」



她们真的是母女哪──碰上这种时候,我总是会感触良多地这么想。



在此同时,我也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在听到绫濑泉已经身故消息的时候,内心没有受到多少震撼的理由。在我内心某处,对于绫濑泉并没有死这件事有著十足的把握。



因为眼前有著几乎就是她翻版的女儿?



我不相信优也提供的情报?



两者似乎都有可能,但好像也都不是正确答案。我无意炫耀,不过自己的直觉还满准的。说起来,从以前开始,和泉老师有关的事就总是会牵扯到十分复杂的内幕,不管发生任何事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总觉得好像都是我在找话题呢。」



真一边冲泡新的咖啡,一边有点不满地这么说。



「请诚一郎先生也问我些什么吧。这样下去太不公平了。」



「我没什么想要问你的事啊。」



「您这话是骗人的。」



她伸出食指左右摇摆,否定了我的说法。



「您不可能丝毫不感兴趣。倘若诚一郎先生始终采取在商言商的态度,或许还说得过去,不过,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正是因为对我个人感兴趣,所以诚一郎先生才会协助我藏匿。更何况,现在彼此就像这样,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著相同的空气,过著可以听到对方淋浴时声音的生活,如果这样都还是完全不感兴趣的话,头脑肯定有问题。诚一郎先生的头脑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啊……」



「比如说,像是我的初恋之类的,您觉得如何?」



「这种话题去找其他女生聊吧。」



「不过您应该有兴趣吧?」



「一个从来没去过学校,实际面对面谈过话的对象大概就只有泉小姐而已的人……从这种人的嘴里能听到什么恋爱故事?如果要问的话,当然还是关于吸血鬼的问题了吧。因为你是天生的吸血鬼,而我是狩猎吸血鬼的人啊。」



说到这里,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不对,我改变心意了。想起来了一个想问你的问题。」



「喔,什么事什么事?任何事我都很乐意回答喔。」



「关于血液制剂的事。」



「真是的。」



真扳起了脸。



「这个话题未免太不解风情了。既然女生自己也表示任何问题都愿意回答了,至少也该问个三围之类的吧。」



「你带著的药是生命线。」



我没有理会她的抗议。



「就我来说,还是建议你立刻把那东西交给适合的研究机构。虽然你和泉老师想必也有不少考量,不过,所谓的公众福祉就是这么回事。现在也还不迟,要不要把药交给优也?」



「要是血液制剂获得量产,普及一般大众的话,诚一郎先生就会失业了呢。因为,这样一来,身为吸血鬼也几乎不会造成任何问题了。」



「我的本行是酒保喔。就算不当猎犬也不至于就会没饭吃。……那么,你考虑好了吗?还是不打算把药交给优也?」



「这个嘛……」



真用手托著下巴,噘起了嘴。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有数十颗白色锭剂。



「这个,如果对方是诚一郎先生您的话,我就愿意交出去喔。」



这次轮到我扳起脸了。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你不是说过,这是不能交给别人的东西吗?而且也盛气凌人地撂下了『将这个药公诸于世的准备尚未完成』之类的话啊。」



「我不能交给优也先生,沙织小姐也是一样。不过可以交给诚一郎先生。」



「拿到那个之后,我也一样会交给优也跟沙织啊。」



「无所谓。」



「我也可以拿去卖给哪家药厂。另外,虽然比较麻烦,不过,申请个专利或许也不错。」



「只要您觉得好,请尽管放手去做。」



「你就这么有把握,认定我绝对不会做出这些事?」



「我有。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她把小瓶放到桌上,用手指拨弄著瓶子。



「真要坦白说的话,其实我一点都不感兴趣。吸血鬼会变得怎样、世间会变得怎样,我几乎都毫不关心。因为,我的世界远比诚一郎先生的还要来得更加狭小许多,而且也更没有变化。」



「哎……这倒也是。毕竟你也没去上学,整天就是关在家里。」



「在现在这个时代,其实倒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网路与物流都在进步,就算是我这样的生活方式,依然可以过著还称得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在母亲卷入事件,自己遇见诚一郎先生之后,我的周围首次开始有了变化。我起初还很担心,不知会变得如何,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喜欢上新的生活了。我每天都在想今天要做些什么、明天要做些什么。这是非常有趣的。」



「但是你依然不能跨出这家店半步。」



「对我来说,这样就已经很够了。诚一郎先生,您能了解吗?对我来说,您就是一切,重要性比您自己认为的还要高出许多。」



「也就是说,在见到我之前,身为母亲的泉小姐就是你的一切啰。」



「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我们在谈的主题并不是这个。不过无所谓,像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诚一郎先生,我也不讨厌。」



「你这小丫头还真能扯啊。」



虽然我觉得自己这句话是在讽刺她,不过其实只是打草惊蛇,等于承认了自己处于劣势。果不其然,真以不怀好意的笑容仰望著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让我觉得「同出一脉」竟然会如此令人烦躁的时刻了。这对母女就连整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从那时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快要十年,我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我试著反击。



「刚才说到,你也没去上过学。」



「是,我没去过学校。」



「所谓的社会性,唯有透过彼此之间面对面的交流才能够培育得出来。然而,虽然你有些比较特殊的地方,但毕竟还是可以像这样若无其事地与别人沟通。你怎么有办法获得这种程度的社交能力?」



「虽然我没去上学,不过到五岁的时候都还是以普通人身分生活的喔。所以多少还是拥有某种程度的社会性,不过也就只有某种程度而已。」



「之后就是只和泉小姐相处的生活了吗?」



「是的。」



「你是怎么化解吸血冲动的?」



「在血液制剂完成之前,母亲会定期提供血液给我。托她的福,让我得以不至于失控,平安活到现在。」



「之所以这种程度就能了事,应该跟你是天生的吸血鬼也有关吧。」



「或许吧。虽然我是天生的吸血鬼,不过吸血冲动其实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才开始浮现。在婴儿时期,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喝的是牛奶,吃的是离乳食品。其实这也是当然的吧?说起来,吸血鬼吸血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补充营养。如果没有吃正常食物的话就会饿死,这点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你吸过血的对象只有泉小姐而已?」



「是的,我没有吸过其他人的血。」



我试著想像。不世出的天才与堪称其翻版的女儿、两人相依为命的生活、谈话对象只有一个人……这样下来究竟会培育出什么样的人格,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和真谈得越多,绫濑母女在印象中的既视感就越来越强烈,已经超出了用「如出一辙」足以形容的程度。我觉得自己像是经过时光旅行,回到了学生时代。有种宛如泉老师重现,我们睽违许久再次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感觉。说话的语调、漫不经意的一瞬间举止──光只是在一起生活,就能让两个人相似到这种地步吗?



「你之前提过关于将来的话题。」



我试著提出问题。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如果现在你所遭遇的问题已经全都获得解决,脱离了只能在这种地方过著不为人知生活的立场,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



「真?」



「诚一郎先生,我现在满心欢喜。」



「为了什么?」



「您首度认真为我担心了。」



「喂喂喂,你怎么说得好像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样啊。的确,我的世界很小,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不过还是有著正常人的感情。既然自己曾经受过照顾的恩人的女儿感到困扰,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以我和母亲为对象的话,您比较喜欢谁?」



「现在说的是你的将来喔。」



「我将来想和诚一郎先生结婚。」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个嘛,回答时再稍微多考虑一些当下气氛的话……」



真摆出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应该是想和诚一郎先生一起在店里工作吧。我现在就只是每天待在这个房间里打发时间而已,所以希望能够好好地帮诚一郎先生的忙。」



「很遗憾,现在不缺人手。」



「我想,要是有个可爱的招牌女孩,生意应该会更好。」



「整间酒吧就只有吧台的六个座位,厨房空间也没多大。」



「没问题,我很苗条。」



我拿出菸盒叼起一根菸。这是最近新买的,不会冒出烟雾的香菸。我也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居然沦落到得要抽这种东西的地步。



「还有就是呢,在您做猎人工作时从旁协助,您觉得如何?因为我是吸血鬼,相信能够帮得上忙喔。」



「别闹了。你死我活的工作哪能带小孩子去啊。」



「简单说就是我不喜欢自己只是个包袱的状况。我希望能够成为您的搭档。」



「建议你在思考人生蓝图时,最好再朝更平凡一点的方向来构想喔。」



「因为我从出生开始,走的就不是普通的人生道路,所以也不会到现在才开始憧憬平凡的人生。我既不想去上学,也不会想和同年代的朋友一起喝茶聊天。我应该还有其他的人生之道才是。只有我才能办得到、因为我来到这个世上才得以实现的,只属于我的人生之道。」



既视感再次浮现。



身为科学家,另外也是化学家的绫濑泉,同时还是个奉行自己一套理论的哲学家。身为不世出天才的她,怀抱著只有她自己能够理解的愿景,一心一意在孤高的人生道路上前行。



希望能够成为她的助力。



待在她身边,看著她的背影以及生活方式的我,内心涌现了这种单纯明快的感情。这就是我受到绫濑泉这个人物吸引的契机。既像是义务感,也像是正义感──虽然或许不太适合将之称为爱情,但是,我认为自己在某段时期确实曾经是与绫濑泉最为亲近的人。只不过,直到最后,我都还是无法与她共有她一心追求的某个目标就是了。



过去曾经憧憬过的人物。



由那个人物所托付的,对方的女儿。



我是不是试图从这孩子身上找出自己过去未能达成的什么事物呢?



『虽然现在要跟你分手。』



我想起来了。



泉小姐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我是喜欢你的喔。喜欢到将来想跟你结婚的地步。哎,不过对我们来说,所谓的结婚,未必符合世间对于结婚的一般认知就是。毕竟,永结同心的形式,应该也是可以因人而异的吧。』



『也就是说,你并不是平凡人呢。因为能够陪我一路走到这里的关系。平凡人是不会想对我这种女人介入这么深的。虽然这话不该由我自己来说,不过我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异类呢。』



『不过,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平凡的呢?就算把「和吸血鬼的恶缘过于深厚」这点只当成是偶然,你在那之后的人生也绝不是平凡人的选择。和我相遇、与我有所牵扯,这也是非比寻常的发展。说夸张一点就是命中注定如此。然后,真正的命运是绝对斩不断的。』



『所以,有朝一日,我一定会需要你的协助。到时还请多多关照。』



她是个怪人。



虽然彼此已经多年不曾见面,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她所说过的话,宛如本人就在我眼前倾诉一般,带著明确的温度在我脑海中复苏。



如果要说这只是感伤,我也完全同意。



不过,感伤又怎样?甚至不如说,这才是最能推动世界运作的力量啊。



「您这次思考得还真久呢。」



真拿我开起了玩笑。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复杂吧?既然这里有个愿意为您奉献、希望能够报答恩情的方便好用女人,只要好好加以利用就可以了喔。」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简单,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怎么正常,不过好歹还是个大人。当然得为小孩子优先著想才行吧。」



「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发展下去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们彼此都像这样切身为对方著想的关系。要是说这样都还没办法成为好搭档,那肯定是在骗人。所以,请您放心把自己托付给命运吧。这样一来,一定会有个圆满的结果。」



身为科学家、化学家,而且又是哲学家的绫濑泉,同时还是个料事如神,准确率高到恐怖的预言者。



连这种地方都可以感受到血统的威力。



虽然我们相遇到现在才不过一个礼拜。



不过,就算是我,关于「主导权究竟在谁手上」这点,现在也已经慢慢有了自觉。



「要怎么解释是你的自由。」



结果,我还是只能用这种话来含糊带过。



真一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边如此回应:



「只要对于事实有正确的认知,其他就随我高兴。您之前是这么说的,对吧?」



完全无话可说。



我站了起来。



「差不多该散场了,还得为开店做准备哪。」



「需要我帮忙吗?」



「免了。」



酒吧是大人的社交场所,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当然,这种微不足道的坚持,肯定也会在不久的将来遭到粉碎吧。毁在一个连大人都只能为之惊叹、此刻就位在我眼前、具有强大侵略性的小丫头手上。



「诚一郎先生您慢走,工作要加油喔。」



真挥手目送我走下楼梯。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肆无忌惮地闯入他人领域,不过距离感其实拿捏得相当准确。如此老成的为人处事之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实在无法相信她从来没去上过学。虽然我已经活了快要三十年,不过,要是彼此立场对调的话,我可不敢说自己也能如此巧妙地与他人周旋。



实在让人相当伤脑筋。



既然都变成现在这样了,我就早点承认吧。



老实说,对于自己所处的状况,我已经开始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了。



绫濑泉之所以不只是单纯的天才≒天灾,正是因为她同时也散发著既神秘又耀眼的魅力之故。她的女儿绫濑真也充分继承了母亲的这项特质。让人搞不清楚究竟是小孩还是大人──不对,不如说是同时兼具两者?我希望能够知道她的未来究竟会变得如何。对于大概就只有「知道如何处理酒、钟表与吸血鬼」能够算得上是优点,世界极端封闭狭窄的我来说,她是睽违许久才再次开启的崭新未来展望。虽说即使我将之舍弃也应该还是能够活得下去,不过既然现在已经察觉,那就没办法放著不管了。



哎,不论如何……



今天,我的日子也还是一样得过下去,就算混入了异物,日常也不会就此中断。开店营业,摇著调酒杯听客人吐苦水,这也是惯例。绫濑泉曾经说过「成为样样精通的全才之后,人生道路才会变得更开阔。」这种话。用这个理论推导下去的话,累积了无数日常与惯例之后,前方或许也会有著什么特别的事物等在那里──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换上工作时穿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