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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场特典 希望你不会再做恐怖的恶梦了~环阿姨的故事~(1 / 2)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轻之国度录入组



图源:Bravo6



录入:Naztar



我的女儿离家出走了。



准确来说她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姊姊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外甥女。但这十二年来,我和铃芽两人一直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没有去变更户籍登记,但我们就像真正的母女一样。



大概吧。



突然间,车厢内响起了宛如游戏开场般壮阔的音乐。



『经由博多前往新大阪的樱花号,马上就要发车了──』



我听着从天花板上传来的广播声,将从一早就不停移动而疲惫不堪的身躯埋进新干线的座椅中。不过,都来到这里了,只要九十分钟就能抵达博多,从博多再前往目的地神户也只需要两个多小时。虽然铃芽没有回LINE讯息,但至少有显示已读,也能从手机支付纪录大致掌握她的动向,铃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等我到神户再打电话给她,总不会继续不理我吧。这次应该不需要那么担心,不会有事的。我看着窗外开始流动的风景,拉下座椅餐桌,打开铁路便当和罐装啤酒。鹿儿岛特产的日式炖黑猪肉味道甘甜浓郁,让我一口气喝掉了1/3左右的啤酒。新干线在中午时段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九月的天空清澈湛蓝,从隧道的缝隙窥见的群山绿意盎然,彷佛从内侧散发着光芒。我披在肩上的紫藤色围巾和晃来晃去的玫瑰金耳环,是平常在渔会上班时绝对不会穿戴的华丽饰品。虽然我是要去接离家出走的女儿,但我或许也有些兴奋。最近工作十分忙碌,可能因此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旅行感到些许期待。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怦怦乱跳,吵得我受不了。



──并不是这样。



我又喝了1/3罐啤酒,缓缓吐了口气。



鼻腔突然一阵刺痛,眼中涌现一股灼热感。我的大脑与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一天。是的。



那是二〇一一年的三月。



那一天我也坐上了当时才刚通车的这班九州新干线。



***



发生那场地震时,我才二十八岁。当时我离开东北老家到九州的生活已经超过十个年头,而姊姊椿芽和她的女儿铃芽则继续在故乡生活。她们所居住的城镇,就在那次受灾地区的正中央。或者应该说,那场地震相当巨大,几乎整个东日本都成了灾区。



无论是地震当天,或是接下来的数日,我都无法与姊姊取得联系。姊姊是个单亲妈妈,而我们的父母也很早就去世,因此我们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我担心地好几天都辗转难眠,无法再等往东北的交通恢复,我在可能无法到达的情况下动身出门。当时正逢九州新干线刚完成全线开通至博多,但车厢内却了无生气,一片死气沉沉。那个时候整个日本都陷入愁云惨雾之中。东北新干线只恢复通车到那须盐原,因此我选择从东京搭髙速巴士到盛冈,并在那里连跑好几家租车行,最后有位目的地和我相同的年长女性让我共乘一辆车,我才终于能前往老家,在接下来的几天,我看见了前所未见的景色,闻到了不曾闻过的臭味,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所有人都很恐惧,但大家都非常拼命。当我在飘着小雪,俨然成为一片废墟的城镇中总算见到铃芽的瞬间,我认为这真是奇迹。我用力紧抱她那冻僵的小小身躯,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你来当我的孩子吧」。



姊姊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就这样,我突然有了孩子。



在九州的一栋不算宽敞的单身公寓中,我这个二十八岁的单身女性和四岁的铃芽,两人的生活就这么唐突地展开了。我并没有下定任何决心,也没有做好什么准备,更缺乏义务感和使命感,因此既不感到兴奋,也没有一丝迟疑,因为根本没有闲功夫去思考那些事情。我别无选择,只能拼命去做。准备儿童寝具、餐具和衣服。张罗不是垃圾食物的每日三餐。光是向公所申报和办理幼儿园的转入手续,就需要准备堆积如山的文件,在这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为了让一个人存在于世,原来需要耗费如此庞大的成本。就连刚交往不久的年长男友都离我而去了,我过了好一阵子才发觉。我明明如此喜欢对方,好不容易才正式交往,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已经对他失去任何兴趣。本来该留给自己的时光不见了,打扮和被爱的欲望也消失了。我的内心彷佛被彻底改写似的。硬生生被夺去母亲的那个四岁少女对我崭露笑容,成了我的生活中唯一的喜悦。



而事实上,铃芽的确是个爱笑的孩子。



她与我原先担心的相反,不仅相当爱说话,也很会撒娇,连我厨艺不精的饭菜她也吃得津津有味。无论在幼儿园或是街坊邻居之间,她都转眼间就交到许多朋友,在即将进入初夏的原野及港口精力充沛地来回奔跑。这个从东北来的小女孩有着银铃般的可爱声音,对每个人都十分亲切,但却不会像其他小孩耍脾气,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街坊邻居当中的偶像。我曾经目睹好几次,附近的老人家一边与铃芽闲聊,一边同情她的遭遇而双眼泛泪。



「真不愧是姊姊的女儿!」



每当这时候,一股既难为情又怀念的复杂心情便油然而生。姊姊以前也是这样的女孩子,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也受到大家的喜爱。这么说起来,我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是想要与她那耀眼的光芒保持距离,才会在高中毕业后就离开家乡。看着铃芽在新的土地上不断发挥她的社交能力,我心中那昔日的小小自卑感又被唤醒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搬到九州后的第一个月,对我和铃芽来说都不寻常。那是一种不自然的狂躁状态。



***



破关了!莫名有成就感的某种旋律,在头顶上响起。



『本列车即将抵达博多,请转搭鹿儿岛线、福北丰线的旅客──』



我把空啤酒罐和吃完的便当盒装进袋子里,心中的悸动总算平静下来了。只要到了这里,就代表快要离开九州了。穿过隧道后往车窗望眼看去,只见一栋栋高耸的高楼大厦在眼前流动。真不愧是博多,拥有九州其他城市无法比拟的繁华。我拍了张照片,用LINE传给铃芽,接着再次确认她的手机支付纪录。



「咦……」



我不禁发出声音。



「东京!?」



大约一个小时前,铃芽在新神户车站买了往东京的车票。



「明明叫你待在神户别乱跑……!」



原先已收回去的泪水似乎又要流下来了。我急忙深呼吸。没事的,我在口中念着。没事的,没事的。从神户到东京也只需要三个多小时,我只要搭到新大阪,再转搭东海道新干线就行了。铃芽不会跑到“那一边”的,“不会让那张椅子夺走铃芽的”。



──椅子?



思忖了一会儿,接着发现,我又在无意间在意起那张椅子了吧。



***



我发现对任何人都能笑脸迎人的铃芽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带她到九州的几个礼拜后。



她从外面回家时,绝对不会说「我回来了」。



当我回到家时,她也绝不会对我说「欢迎回来」。



我明白原因是什么,而且清楚得很。如果我们这么容易就成为一家人,姊姊一定也会很难过吧。我认为总有一天时间会解决一切,但她那与笑容产生对比的顽固,仍譲我感到相当痛苦。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非常在意,就是关于那张缺了一支脚的小椅子,铃芽在家时总是与那张椅子形影不离。当我在东北找到铃芽时,她就抱着那张椅子。她坐在积雪的瓦砾堆旁,就像在守护朋友一般环抱着椅子。在我带她搭新干线回九州时,铃芽唯一的行李也是那张椅子。我知道那张涂了黄色油漆的椅子是她母亲亲手制作的重要物品。在姊姊寄来的电子邮件中,我曾多次看到与那张椅子一起拍摄的家庭合照。所以即使只有那张椅子留在铃芽手中,也已经相当幸运了。我相信铃芽踉椅子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心灵交流。



但是。



但是那一天,照理说应该连同房子一起被冲走的那张椅子,铃芽是在哪里找到的呢?难道有可能一切都被冲到遥远的海岸了,只有椅子碰巧被冲回这个地方吗?就算我问铃芽,她也总是说不知道。



「……铃芽,你刚刚在跟椅子说话,对不对?」



即使铃芽晚上和我一起睡觉,到了清晨她一定会钻出被窝,跑去椅子的旁边。她有时会抓着椅子的脚睡觉,有时会对椅子轻声说话。仔细一听,才发现她正发出「喵、喵」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到她那个样子,我除了难过以外,心里也总有种焦躁不安的感受。我无论如何就是会觉得,那张小椅子与某个冰冷昏暗的世界相连。



「我问你喔,这张小椅子会说话吗?」



在黎明时分的客厅,我轻声向铃芽问道。本来在沙发上抱着椅子的铃芽,坐起上半身看向我。



「不会。」



铃芽摇摇头,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向上看着我。



「但是它会听我说话。」



那种事我也办得到啊!我把到了嘴边的这句话又吞了回去,勉强挤出一张笑脸。



「用猫语的话它就听得懂吗?」



「嗯,不能用人类的语言。」



「哦……」



椅背上刻着两个像眼睛一样的凹槽,我对着那张脸,试着和它说话。



「喵喵喵~」



你是谁?



「它说不用,它已经吃饱了。」



铃芽一脸认真地回答,让我松一口气笑了出来。虽然她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孩子,但果然还只是个孩子。我暗自下定决心,下个月铃芽生日时,要买一个柔软好抱的玩偶送给她。



***



列车已经驶我原本的目的地新神户车站,当我听见终点站的旋律时,阳光的角度已经西斜了不少。



『感谢各位旅客的搭乘──本列车即将抵达终点站──新大阪──』



男性的声音用有些慵懒的语气说道。新干线靠站之后,我在夕阳下眯着眼睛,踏上新大阪车站的月台。我拨开大都市特有的闷热空气,在验票口补足搭到这里的车资,接着快步冲向JR铁路公司的售票窗口,重新买了一张到东京车站的车票。



「御茶之水……」



我看着手机喃喃自语。确认了铃芽的支付纪录后,得知她在四个小时前抵达东京车站,并从御茶之水车站的验票闸门出去。之后,她在分店名称为「御茶之水店」的超商买了便当。看来我现在的目的地就是御茶之水了。因为等我到那里就是晚上了,今晚就在那附近的旅馆投宿吧。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还能和铃芽一起住旅馆,然后明天就能回九州了。



──好了。



决定好该做的事之后,我的心情稍微缓和下来了。我走到便当店,挑了一个神户牛寿喜烧&牛排便当,顺便买了两罐啤酒。我得填饱肚子,然后最好稍微睡一下,为决战做足准备。



决战?



这个浮现在脑中的词,令我不禁苦笑起来。我并不是要去和谁吵架,也不是要和谁争夺铃芽。但──我有注意到,铃芽房间里的那张椅子不见了。三天前,当我撞见脸色大变、夺门而出的铃芽时,她应该没有拿着椅子才对。然而,本该在房间里的椅子却消失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有人跑进家里把那张椅子带走了吗?铃芽是为了追那个人才离开家吗?



我不清楚──虽然不清楚,但不知为何,我的脑中浮现一个想像:“会不会是那张椅子带走铃芽的”?连我都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幼稚,而且说到底,铃芽对那张椅子十分依恋的时候,也只有小时候那一小段时期而已。即使如此,我仍然觉得她这次会离家出走,跟姊姊的那张椅子脱不了关系。难道我又要跟那张椅子竞争了吗?这也太蠢了。



「……从那次生日以来,我第一次又有这种心情。」



我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拿着沉甸甸的便当,再次走向新干线的月台。



***



铃芽的生日在五月下旬。



那天是她五岁生日,也是第一次在九州度过的生日。自从我们开始一起生活,已经过了两个月。



「铃芽,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开的,在她生日的周末,许多人络绎不绝地造访我那间狭小的公寓。包含铃芽在幼儿园的朋友、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大学生、身为这一带地主的房东、住在附近的老人家,以及我职场上的同事,每个人都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送给铃芽,也带了大量的蔬菜、鱼和酒来送给我。本来就很狭窄的厨房顿时堆满了纸箱,光这些似乎就够我们家吃一个月,不用再买食材了。



「铃芽,这个饺子很好吃喔。」



「送你一套蜡笔,你要多拿来画画喔。」



「阿姨带乌克丽丽来了,要点歌吗?」



「铃芽,这边有鲔鱼、甜鰕,还有鲍鱼喔。」



「环小姐,你接下来想喝什么?红酒?烧酒?什么都有喔。」



铃芽面带笑容回应每个人,彬彬有礼地点头道谢,不时大声欢笑,津津有味地大口享用排列在桌上的料理。许多大人看到她这个样子,纷纷红了眼眶,流着眼泪称赞她「真是个乖孩子」,或是拍拍我的肩膀说,「环小姐,你要加油啊,大家都支持你」。



但在那天夜里,铃芽却吐了。



当时生日派对已经收拾完毕,我哄铃芽入睡之后,在客厅望着电视,茫然地啜饮着烧酒。突然间,从隔壁卧室传来铃芽的呕吐声。我惊讶地打开拉门一看,发现她吐了很多在榻榻米上。



「铃芽!你怎么了?还好吗?」



铃芽的眼角噙着泪水,不断对我道歉。



「阿姨对不起,铃芽把这里弄脏了……』



「不要紧啦!你很不舒服吗?』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刚才拼命地吃,吃得太撑了。也许是吐完之后畅快多了吧,在铃芽换下脏掉的睡衣穿上别件衣服时,她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为自己完全没注意到铃芽的状态而感到羞愧。我甚至悠哉地佩服铃芽如此具有社交能力,哪像我总是不撞长与人交际。



「铃芽,对不起。」我忍住泪水说:「我也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我注意到铃芽的哭声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铃芽本来应该跟我一起在被窝里,当我醒来时她却不见了。一阵阵刻意压抑的哭声从隔壁房间传了过来。我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的大熊玩偶,被孤零零地留在被窝上。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地打开拉门。



铃芽的背影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抱着黄色椅子,低声啜泣着。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投射成淡淡的水蓝色,彷佛只有她们俩的周围,被没有重量的水给包覆住。



「──铃芽。」



铃芽听到我的声音后,慢慢转过头来,那张脸令我不禁倒吸一口气。她脸上的表情成熟到令人惊讶。偌大的泪珠就像冰冷的玻璃球;苍白的脸颊彷佛没有温度的陶器;丰盈的嘴唇似乎隐藏着超乎善恶的言语。那是一张看似陌生的脸,拥有着大人无从知晓的绝望,以及我所不理解的情感。



「……今天也是这孩子的生日,这孩子也一岁了。」



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椅子。



「所以铃芽连这孩子的份也一起吃了,但是却吐了,对不起。」



我不禁哽咽地说:



「……我不是说了不要紧吗?」



「阿姨。」



「怎么了?」



「我们还不能回家吗?」



「──!」



我真想放声大叫,痛哭一场。我用力闭上双眼。为了不让眼泪夺眶而出,为了不让情绪满溢而出,我必须使劲地盖上。当眼皮使力到极限时,彩虹色的火花在眼球深处迸溅,劈啪作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慢地从口中呼出,然后微微睁开双眼,看着铃芽。



「唉,铃芽。」



我的声音嘶哑,但还是努力发出温柔的声音:



「我也可以跟那孩子说说话吗?」



「嗯,可以啊。」



我坐到沙发上,让铃芽和椅子在我的两旁。



「不能用人类的语言对吧?」



「嗯。」



我点了点头,再次深吸一大口气,看着椅子的脸,那张黄色的脸也笔直地往我这里瞧。



「……喵喵喵,喵~喵」



“……我也很痛苦啊。”



「喵~喵~,喵~喵~」



“对生活感到不安,对未来感到不安。”



「喵喵,喵喵喵喵。」



“这孩子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对我说「我回来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并没有打算成为她的母亲,但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喵~喵,喵~喵。」



“但我现在,甚至觉得这孩子是个累赘。”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憎恨、懊悔、同情、喜爱。”



「喵,喵喵。」



“唉,姊姊。”



「喵~喵,喵~喵。」



“你要负责啊。如果你办不到……”



「喵~喵~喵~喵~喵~!」



“那就别再纒着铃芽不放了!”



──有人在抚摸着我的头。



是铃芽,她似乎正窥视着我的双眼,说道:



「喵喵,喵喵喵。」



阿姨,不要哭。



泪水擅自从我的双眼流落,我将铃芽紧紧抱住,呜咽声从我的口中倾泻而出。我已经什么也无法思考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开始嚎啕大哭。我感觉胸前有个小小的体温,止不住的泪水仍持续滴落。铃芽受到我的情绪牵动,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们既无法成为大人,也当不了小孩。我们不断大哭,就像要吐出什么一般。我们不断大哭,直到累积在内心的疙瘩融化消失为止。



***



『即将抵达终点站,东京──』



窗外的夜景在不知不觉间变为一片光海,视野所及尽是无数灯火通明的窗户,一闪而过的缤纷街道上人来人往。这座城市如此庞大,无论何时见到都令人为之感到震撼。



因为喝了啤酒的关系,我在新干线上恍恍惚惚地回忆起当时那段时光。那是到我第一次替铃芽庆生之前的短短两个月,但却也是相当漫长的两个月。虽然之后的十二年也不短,但或许对我来说,那两个月还更为漫长、更为深刻。铃芽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锐「我回来了」和「欢迎回来」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是我在郊区买下独栋房子之后,还是在那之前呢?无论如何,后来我们就成了极为普通的一家人。会争吵,也会撒娇。有些事能互相理解,也有些事不行。就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一家人。



那张缺了一支脚的黄色椅子,或许真的曾经与另一个地方相连,经由“阴间”或“异空间”之类的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地方,才再次回到铃芽手上。无论如何都无所谓,已经无所谓了。铃芽在那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成了一名毫无神秘氛围的普通女孩。“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完美地达成任务了。



新干线靠站,车门开启。



我迈开步伐,踏入那片光海。



首先该做什么呢?传LINE给铃芽看看吧?但她一定会已读不回。打电话给她看看吧?但她应该也不会接。好极了。我会一直守在御茶之水车站直到电车收班,如果见不到她就去住旅馆,明天早上首班车发车的时间再过来守着。



突然间,我似乎听到远处传来铃芽的声音。我从月台抬头看向天空,看到如极光般的光芒划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