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再陪我赏月吧。”

我不知道玄牝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决心，但是我心中却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妙，但是万般情绪堵在胸口，我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能和玄牝一起并肩而站着，仰起头，望着天空中那宛若霜球般空灵渺远的清冷圆月。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到，我甚至能够听到玄牝的心跳声。

肩上突然传来了一阵不算重的压迫感，同时还传来了一阵柔软温暖的触感，我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微微一颤。

我没有转头，但是我已经知道了是什么贴靠在我的肩膀上，因为那细细钻入我鼻腔的芳香已经说明了一切。

“玄牝……”我欲言又止，此刻的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我已经隐隐然明白了接下来玄牝会做的事。“玄牝，不要做傻事。”我轻轻地说。

玄牝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静静地贴靠在我的肩膀上，默默地向着我散发着她身体的温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牝突然轻笑道：

“很有趣吧，主人，即便是在这么残酷的时刻，却依然还有不知道自己命运，努力展现自己美丽的小花。”

我不经意地低下了视线，看到在大道左旁的花坛中，正有一朵不起眼的狗牙花，努力地钻出了凌乱的草丛，默默地盛开着。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主人你不知道的一面吧。”玄牝轻轻地说，“从今以后，你也要努力地去感受那些你不知道的美好一面啊，主人。”

“住手，玄牝……”我轻轻握住了玄牝的手，感觉着她手心里传来的充满实质感的温度，我甚至能够感觉出玄牝手掌上的褶叠的掌纹和凹凸匀圆的手指肚的柔软触感。这个被我握在手里的女子是那么的真实，可是她却用她那含蓄的方式在告诉我，这种真实感再也无法维持更久了。

“嘘……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主人。”玄牝轻轻地道，一根纤细的手指抵触在了我的唇峰中间，堵住了我想要倾吐出的所有话语。

“大呼小叫，要死要活，是会破坏这一刻的美丽意境的。”玄牝轻轻地说道，就像是朦胧的轻纱笼着我的脸庞。

我没有说话，但是咽喉却在颤抖，这一刻，我能够感觉到我和玄牝的两颗心之间发生着从来未曾有过的交融。

“对于一个已经存在了数百万年的老怪物来说，死亡并不算是什么。”玄牝轻轻地说，“甚至可以说，那是一场终于等到的盛宴。就像一个迟到的老朋友。”

玄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刀在我的心口上轻轻地划动，那一阵阵冰凉的感觉，不断地沁入我的灵魂最深处。涓涓的泪水在顺着我的面颊不断地滑落，我不想让玄牝看到我的泪水，我只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静静地欣赏着在空中渐渐化开的淡然月像。

我静默着，玄牝却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回忆，她笑了起来：

“还记得主人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那时候你称呼我是什么？”

我微微一愣，然后笑了：

“移动的业务员。我是这么称呼你的。”

玄牝笑了，脑袋往我的肩膀上挤了挤：

“是啊，那现在呢？”

我哽咽着，用手指轻轻划去脸颊上的泪水，笑着道：

“还是移动的业务员。但是……是最优秀的业务员。每一次，你都能够推销成功。每一次……”

玄牝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依偎着，对于这一刻的我们来说，我们有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时光，这个世界是只属于我们的，只属于我和玄牝。

有那么一两秒，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又或者，我们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哎，主人，在你的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最后，还是玄牝先开口问道。

我仰望着星空中的圆月，缓缓地吐出了积聚在内心深处的郁气，道：

“你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女人。我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你，哪怕是现在。我越是了解你……就越是觉得你身上的秘密更多……就像这天上的月亮，古人以为月亮就挂在云层之上，用长一点的竹竿，就可以敲到，但是现在人们知道，月亮可是要远得多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