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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1 / 2)



*



那场战斗后过了数小时——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点过后。



春亮一行人出现在理事长室里。学校还在放假,所以他们当然是穿着便服,自那之后他们先回家睡了一觉,因此虽然还感到疲倦,但困意已消除不少。渐音为了处理善后,应该整晚都没睡吧,但她仍是顶着一如往常的冷静表情,半点呵欠也没打地为他们泡茶。



处理善后。正确说来他们并不清楚是处理了什么。现在留有四具尸体,还有制造出尸体的一名犯人。理事长与春亮等人约好了三件事。理事长果然在警方及媒体之间也有认识的人吧?他似乎打算彻底利用这份人脉来解决这件事。具体而言,可可萝究竟会受到何种制裁?是会遵循日本的法律?还是外国的法律?抑或不会依法制裁?对被害人的家属们又如何说明?这一切他们都不晓得。总有一天有机会的话,他们想也必须问清楚。



[嗨,久等啦。]



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时,和平时一样戴着防毒面具的理事长走进屋内。他轻轻地转动头颅,确认屋内的人影。春亮、菲雅、此叶、黑绘、锥霞。恩尹柔依则不在。那之后她达到一开始[将信件交给理事长]的目的后,便与看了内容的理事长交谈几句——最后就向春亮等春亮等人表示照料的感谢之意,鞠躬行礼之后,随即消失在夜色当中。应该是完成了任务,回去研究室长国的根据地了吧。



理事长室里当然也有渐音的身影,理事长看向她后歪过脑袋。



[哎呀,铳音呢?]



[真是非常抱歉,她似乎还在保健室里睡觉。我去叫醒她吧?]



[不了……应该用不着吧,勉强吵醒她叫她来,我想她也会站着睡吧。]



[我明白了。]



渐音接着也替理事长冲了杯茶,他则就定位坐在自己的桌前。疲惫似地呼地吐口气后,老样子地用吸管喝茶。



菲雅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若你是想藏起龙创才戴面具,现在摘下来也没关系了吧?用不着勉强自己。]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刚才我可能也说过了吧?现在我已经变成不戴就静不下心来的状态了……而且原本我就不打算在别人面具前卸下面具。]



[那么——]理事长先将茶杯放下,然后将两手抵在桌面上——



深深地低下头来。



[首先……我必须打从心底向你们道歉才行。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有——我也知道这是任性的要求,但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别恨渐音和铳音。向她们两人下达行动指示的人是我。责任在我身上。]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想追究什么责任了。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环抱手臂的菲雅将视线投向他这边。春亮点点头,此叶等人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说得也是……那么关于这次的事件,就再一次按照顺序一一说明吧。对你们来说事情的开端,就是从发现恩尹柔依那时起吧……对我们而言,则是要再早一点。大概是在可可萝蓓妲洁莉袭击她的前一天吧。某个人提供了情报给我们。不过由于我人在国外,实际上通电话的人是渐音。]



[某个人?]



[就是暗曲拍明。]



[……!]



锥霞脸色不变,春亮们对此也大吃一惊,不仅是恩尹柔依,连那个男人本身也跟这件事有关吗?



但理事长轻轻抬起单手又道:



[不, 我并没有维护他的打算,只是他与这件事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喔。就只是提供情报给我,并制造机会,这样子而已。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我也猜想得到,但现在先撇开不谈。总之,他是这么说的:龙岛/龙头师团的人会来到这个城市里。而且那家伙,持有可能可以实现我心愿的东西。]



[就是……那把剑吧?]



[是的。顺道说声,他也补充提供了一些基本资讯,就是敌人行使能力时,似乎需要有他人的生命作为燃料。我不晓得他是怎么得到那把剑的情报,又是怎么知道一直戴着这个面具,隐藏起真面目的我的秘密——也就是我是龙岛/龙头师团的叛逃者,以及我的目的。或许这表示,不能小看主张[征服未知]的组织的情报力吧。总而言之,他仅是单方面地来告诉我这项情报,从渐音口中得到这件事的我,当然不可能无视这则情报——于是我回到日本之前,就请她们两位替我办事。]



[然后我们找到了潜伏在这座城市里的她,并自称是龙岛/龙头师团的团员与她接触,表面上跟她说,我们想亲眼看看[部位刻印]的战斗好加以学习,若有任何事情请让我们帮忙。那是在她与恩尹柔依结束第一次交手后不久的事——就在那时,我们知道了她持有的[剑]正处在不完全的状态下。几乎同时夜知先生又打电话给我,我们才知道恩尹柔依正受到夜知先生的保护,以及身为[剑]的部分零件的盒子就在你们手中。]



[就是想把信件交给你们,跟你们联络那时吧。这么说来我好像有跟你提过。]



听完渐音这番话,春亮低喃。此叶蹙起眉喝茶。



[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之后再说吧,请你们继续说下去吧。]



[嗯~怎么觉得事情好像愈来愈复杂了?]



理事长对歪着小脑袋的黑绘表示首肯,又接着说:



[没错,事情变得很复杂。当然我们的目的——简单地说是[不与你们正面敌对,也不协助你们然后取得剑与盒子]。可可萝蓓妲洁莉十分地强悍,我想仅靠渐音和铳音与她正面交锋,应该也无法将剑抢夺过来,所以最后我选择的方法,就是让她们继续佯装是她的同伙,先从你们那时偷出盒子,最后再趁机夺过变因原样的剑,其实就算置之不理,恐怕她也会为了回收盒子而去袭击你们吧?可是在那种情况下,那把剑有可能会被你们——正确地说,会被此叶破坏掉吧。]



[对方会知道[交叉]的情报,就是这个原因吗……]



[真是非常抱歉,透露的是我和姐姐。果然,也该让姐姐到这里来好好向你们谢罪呢……其他我们也做了很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前去吸收信件的那一天,姐姐会表示想要在夜知先生家里探险,是因为在想搞不好能找到盒子。半夜会偷袭恩尹柔依,当然也是为了抢夺盒子。要再多说的话——会答应帮忙打工,也是为了利用更衣之际寻找盒子。]



[呼……现在已经没关系了啦。要是她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地跟我们道歉,我们反而只会更火大。]



[再一次强调,真的是非常对不起。往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补偿你们。]



[最该道歉的人果然还是我吧。对不起——搞不好我连说这句话的资格也没有……一切都是做最坏的打算。虽说要[趁机夺取],但就连找出机会都很困难。于是我想她在尽全力与你们战斗时,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吧——所以就请她们实行了假人质作战计划。]



[哼。现在想想,当时只要立刻提议用盒子交换渐音她们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特地间隔一天呢?]



[那是可可萝蓓妲洁莉的要求。对我们来说,当然也希望可以尽早交换,但又不能让她察觉我我们的目的是[取回盒子后等剑完整了再夺过来]……所以然我们提出只要以我们为人质,不仅能拿回盒子,对方也会变强,这个一石二鸟的作战计划时,当她说[空个一天会更有效果吧],我们也不得不接受。由于她的心态是盒子可以等打倒敌人后再拿回来,所以对她而言,拉长时间让菲雅小姐你们的愤怒与不安不断膨胀,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接下来,就是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渐音她们没能成功趁机夺取,我则是急忙回到日本,赶到了现场。]



[……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搞不好你们早就抢到那把剑了呢。]



[我们虽然很想得到那把剑,但并不打算为此甚至不惜对你们的危机坐视不管……也许这听来很像是在辩解吧。反正一切都已结束了。]



铛——茶杯被放在茶托上的声音,此叶抬起头来,眼神无比认真。



[我已经明白了大致上的事情经过。可是,有件事我不能理解。]



[……我想也是呢。]



[虽然你刚才说,不会与我们敌对也不会协助我们……可是,协助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坐一开始就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不就好吗?]



[是吗。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办到很多其他的事情吧……我不得不说你这样做真是愚蠢地在绕远路。为什么你要瞒着我菲雅与夜知,暗中进行这一切?]



锥霞也环抱手臂,狠狠地斜眼瞪向理事长。对拍明这个名字过敏的她,从刚才听见那个名字起,似乎就一直很不高兴。



理事长在下颚下方交叉双手,用像要说给自己听一般的嗓音轻喃:



[这一定是因为……我的自私吧。]



[……自私?]



春亮反问后,防毒面具轻轻摇动,似乎正在依序环顾菲雅等人,接着豪华的椅子发出吱嘎一声,他向上站起。



[也就是利己主义。既然如此,果然还是要先让你们了解我的过去,一切才能开始……也许你们会觉得很无聊,但我就说说以前的事吧。]



理事长边说,边接近挂在墙壁上的无数谜样物品……诸如木头面具和生锈铁片一类的。春亮知道那些是只有外表看来很像受诅咒道具的物品。理事长想做什么呢?他狐疑地看着对方,只见理事长将其中一个面具往挪开,开始在后方墙壁上窸窸窣窣地找些什么——



[呜喔……]



惊讶的同时,也很错愕。没想到竟会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种光景。



那一部分的墙壁,正像是一扇门般往内侧敞开。



[是…是密室吗……?]



仿佛是对春亮的惊讶询问声感到得意,理事长抖动着肩膀回头说道:



[呵呵,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嗯,快进来吧——让你们亲眼目睹瞧瞧比较快。]



总之,他们从沙发上起身,追在理事长身后。



[基本上就跟可可萝蓓妲洁莉说的一样喔。我以往隶属于龙岛/龙头师团,而且有着一定的地位。渐音和铳音是当时结识的部下——是说,嗯,跟现在一样就像是上司与秘书的关系呢。然后我因为某件事情决定与龙岛/龙头师团断绝关系,逃了出来——当时我是向崩夏寻求协助。自那之后我就像现在这样,藏起脸过日子。]



[那个某件事情是什么事?]



[我现在正要说明喔,菲雅。]



暗门后方出现的究竟并不算大,是间狭长形的小房间。内部很让人扫兴,与理事长室里的混沌状态截然相反,密室里头仅在房间中央旋转着一张桌子而已。凝视着覆盖在桌上的白布数秒钟之后,理事长吐了一口气。接着像是做好觉悟般,掀开那块布——



[一言以蔽之,很单纯,因为她死了。]



[……]



内心早已预感到了。



摆放在桌上的,是粉碎的某种道具。春亮产生了看到破裂的壶的错觉,可是眼前这个东西的状态,远比蓝子还要无法挽救,均未弥补,他不由得明白到这一点,因为几乎看不出原型,不过可以看出有个像是刀柄的东西,也绽放着像是刀刃的光芒,整体而言有着偏白的装饰——是某种武器吗?



[莉丝……受诅咒的长枪[通往骑士首的大逆者]。她是我的搭档,我们曾发过誓言要一起变强。别名是[懦夫之枪]……原本是骑士枪、马上枪,但受诅咒后所得到的性质,却刚好互相矛盾。[敌人的距离愈远威力愈是倍增]……身为马上枪的同时,她又一把飞枪喔。为了将她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极限,我也拼了命地磨练自己投掷的技巧呢。]



理事长以怀念般的嗓音述说,春亮一行人只是无语地听着,最后菲雅微吸口气:



[她和我们一样……是能化作人形的长枪?]



[是啊。和你们一样,非常可爱,又——非常温柔,太过温柔了。]



理事长伸出指尖轻抚其中一块碎片,像在疼爱她一般。



[她拥有的特性是投出之后,不论多远的距离,都会自动地飞回我身边。所以我无论多少次都能重复施展超长距离的投掷,一直以这样的做法与人战斗……可是她身上当然也有诅咒,就是[飞回来]的时候——有可能会贯穿持有身体的诅咒,长期持有的话,诅咒就会变强,其机率也会提高,所以贯穿致命部位的可能性也会跟着提升。当然,我已经做好了被她贯穿后结束一生的觉悟,我一直认为,为了变强,这样的风险也必须承受。]



[真是愚蠢的诅咒,以及更加愚蠢的觉悟。]



此叶没好气地说完后,理事长悄悄地逸出像是苦笑的呼吸。



[她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呢。可是,比起这样——她更多时候都是在哭,随着一直与她一起战斗、随着与她心灵相通、随着诅咒变强……她偶尔会贯穿我的脚,偶尔会贯穿我的手臂,然后事后总是在哭泣,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



[然后——终于,她因为那个诅咒贯穿我的胸膛。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根据当时照顾我的渐音和铳音的说法,我似乎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呢,也因为当时曾陷入半死不活的状态,导致日后留下了后遗症,现在我的身体才会几乎无法动弹。]



[更正确的说……当时我不以为不行了,那已经不是半死不活,而是气若游丝了。我们被此吸走了注意力——才会没有发现到,对于未能阻止她,我非常后悔。]



[阻止……?]



黑绘看着渐音歪过脑袋,但她没有回答。就像在说回答这个问题并非她的职责。



[当然,我也阻止不了。莉丝她……太过温柔的莉丝她,因为真的差点杀了我,而下定了决心。她心想已经不行了……甚至到了想舍弃龙岛/龙头师团理念的地步。所以她自己选择了死亡。同时,也为了让我脱离龙岛/龙头师团。为此——]



顿了几秒。



[她为了夺取师团长的性命,一个人与他单挑,然后遭到了摧毁,她明知道不可能打得赢对方,尽管如此而已还是认为——只要杀了师团长就好了,就算杀不了他,我也会主动脱离龙岛/龙头师团。那是当然的啊。不管再怎么说,我也没厚颜无耻到能够继续待在杀了我心爱女子的组织当中。]



之后就跟刚才说过的一样——理事长补充道。他联络像是与受诅咒道具有关的万事通,名为夜知崩夏的男人,脱离龙岛/龙头师团,而渐音与铳音也一起离开——



[所以……你一直在寻找吗?拥有能让那女人起死回生的力量的受诅咒道具。]



连听着菲雅这番话,春亮边回想。理事长室里众多的物品,虽然不晓得究竟在做些什么,但一直在世界各地奔波,每次都将[像是受诅咒道具的东西]当作土产带回来的理事长……这些事都有其理由,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的消遣,而是甚于如此哀伤的理由。



[不能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吗?]



[当然,有好几次我都在考虑要坦白说出自己的过去。像是运动会的时候,知道楯冈蓝子受伤的时候,文化祭的时候,派溃道去参加读书会的时候……啊,我只是传授一点战斗法给溃道而已,她并不知道我们详细的过去喔。总之,也有好几次我都在想,如果告诉了你们,就更能为你们尽一份力了,尽管如此却还是开不了口,这都是因为我的软弱、迷惘,也就是说……噢,这也是一样的吧,都市报是我的自私喔。]



理事长边吐出气息边说,再次以白布盖住桌子。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说很自以为是,而且也不骨这个资格,可是……正因为是至今犯下了许多过错的你们;正因为是今后将要走在解开诅咒这条漫长道路上的你们,我才希望你们只注视着光辉璀璨的未来。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里有着未能实现心愿的我们。还有若回到刚才的话题——]



为什么一直瞒着他们,一直保持沉默,然后想从可可萝蓓妲莉洁手中夺走那把剑?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这是我的自私。我既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个世上有要牺牲他人性命才能让他人复活的方法,也不想让你们知道,明知这点却还是想实现愿望的我这个大人的污秽。]



此叶瞇起双眼间:



[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得到那把剑的话——你会那么做?]



[……看情况]



简短回答。理事长没有重新面向春亮等人,只是边注视着覆盖着白布的桌子,边轻轻拍打着桌沿。像是正在某人的枕边,像是要让某人安然入睡般的——温柔的举动,然后犹如自言自语的轻喃声传入耳中。



[可是……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呢。那把剑无法让已死的祸具起死回生。更何况,用他人的性命作为交换来使他人复活这种方法——确实是错误的,菲雅说得真的很对,实现愿望的方法错误时,就不该去实践……也许就只是一开始她说的那样吧。]



[……那个女人说的吗?]



[这个嘛,谁知道呢。]



肩膀微微抖动后,这里理事长终于转身再次面向春亮他们。



[我隐瞒的事情全部就是这些了。虽然我不认为你们能够接受。]



[废话,谁有办法接受了啊?有句话我一定要跟你说——]



交叉手臂,挺起胸膛。



菲雅望着桌上的白布开口。



[那就是,别瞧不起人了。]



理事长轻轻頷首,菲雅又说:



[是啊,你真的太瞧不起人了。我要解除诅咒变得像人一样,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到这样的未来。那种得牺牲他人生命的方法,我从一开始就会驳回。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想要做些什么。还有,你这个大人的污秽?别笑死人了!在说污秽之前,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个奇怪的变态了。事到如今就算知道更多,我对你的评价也不会变!所以——]



菲雅依然环抱着手臂,跨着大步走向理事长。



仰头狠狠地瞪着防毒面具。



然后[咚!]使出头槌往他的腹部撞去。



[喔呜!你……你刚好…打中了…我的胸口喔……!]



[喂,菲雅,你怎么突然使用暴力啊?]



[哼!]菲雅无视于春亮哼了一声,甩起银发说:



[所以,这下子我就原谅你吧。再说一次,我完全没变,你也是,就算知道了过去,在我眼中人你还是变态面具男。以后不准隐瞒我们任何事。也别再有那些奇怪的顾虑。以上——还有,作为给我们添麻烦的补偿金,得要求要有更多的茶和点心才行呢。如何?]



虽然对菲雅的行动感到惊讶,但她说的那番话——很恰当。



理事长有着过去,有着目的,考虑到他们的情况于是隐瞒不说,于是结果就欺骗了他们,现在既然都已经主动坦诚了过去,应该不会再欺骗他们了吧,不会再说谎了吧。[拥有未知过去的理事长等人]变成了[拥有过去的理事长等人]——也许,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事。



[真是没办法呢。就再来一杯茶,从此双方握手言和吧。]



[是啊……希望蠢毙了的秘密主义就这样全部都结束了。]



[呣,看了刚才小菲菲的动作,我好像发掘到了新招式喔。先用头发封住对方行动,再利用收缩头发的力量,用头进去撞击的特攻攻击……就命名为[神风头槌知盛]吧!]



此叶耸了耸肩,用无奈的语气说。锥霞则口气疲惫,黑绘又老样子我行我素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各自点着头。



理事长按着受到攻击的腹部,吐出放心的气息。而后,传来[噗呵]轻笑声——



[谢谢你们……当然,我们会负责准备,不过今天茶点的库存似乎已经用完了。看来这下子,果然该叫醒铳音,请她去买高级仙贝才行了呢。]



之后过了不久。



回到理事长室后,春亮一行人悠哉地喝着茶。由于听完了理事长他们的过去,周遭飘散着格外放松且和平的氛围。



但是——这个时候,春亮作梦也没有想到。



在这个房间里,竟然还会出现最后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骚动。



[喔……是铳音吧?终于回来了吗,我等很久了呢!]



叩叩,听见敲门声后,菲雅笑容满面地一骨碌站起。你太没规矩了——还来不及这样提醒她,她就为了迎接来人啪哒啪哒地跑向门口。然后——



[……啾哇~!]



[啾哇是什么啊,菲雅?是那么让人吃惊的仙贝吗……咦,啾哇~]



漫不经心地往那里看去的瞬间,让春亮也不由得坐起了身,真是出科意料。在那时的人并不是铳音。



[……吾之发言,一看到别人的脸庞就发出惨叫声的失礼不会太失礼了吗?]



那是穿着这间学校制服的恩尹柔依。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得出这个结论。不过制服微妙地添加有发行过后的元素。未照规定穿着的上半身,想当然尔地露出了肚脐。裙子极短,像是在大力强调自己修长纤细的小麦色双腿。



[什……你…你……!]



锥霞脸色丕变地站起身,按住卷有[黑河可怜]的右手手腕。然而理事长毫不将她的紧张感放在心上,说道:



[啊,是你啊?东西拿来了吗?]



[吾之回答,是。]



[带着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恩尹柔依咚咚咚地走入室内,将某种像是讲义般的纸张交给坐在桌前的理事长。



[嗯嗯。好,看来没有问题呢。]



[问…问题大得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啊!而且还穿着制服!难…难不成……]



此叶中途顿住,用力吞了口口水。理事长泰然自若地偏过头:



[没什么难不成,她都已经穿着制服了。我想就跟你脑中想的一样……她从第三学期起,就是本校的学生。]



[为…为什么?]



[她交给我的信件呢——里头是暗曲拍明给我的一封信,写着:[这孩子也需要普通的学习,所以拜托你了。]另外还有入学所需的各种资料。因为还缺了一点东西,我才会请她再去拿过来加以补足。]



[咦?就是那个…一直想交给你的…信件……?]



[没错,虽然之前话说到一半,,但我推测暗曲拍明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这样而已……当初会告诉我可可萝蓓妲洁莉的情报,应该是多少想先卖我一点人情吧。他好像也对她说过[你还有该知道的事],那大概其实也只是要她多认识菲雅你们,并多亲近你们,这点程度的事情而已吧。]



[就…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乖乖接受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磅!锥霞用力拍向桌面,看来相当暴跳如雷。



[很平常啊。身为一名教育相关人士,绝不能吝于提供学习的场所给年轻人。而且她的出身与成长背景都很特殊,除了本校,有没有其他学校愿意接受她也是个问题呢。]



[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表面话!这家伙可是研究室长国的人喔……!]



[没错。但作为补充,予以这件事与前研究员上野锥霞也有关系的补充。]



[……你说…和我有关系?]



[我是代替人员。代替放弃了自身任务,脱离研究室长国的人。]



锥霞吃惊地睜大双眼,接着皱起眉头狠瞪向恩尹柔依。



[啊……这么说来,小锥锥原本的任务就是与小此、阿春就读同一所学校并观察他们,才会在这里的吧,所以是指替补的人员吗?]



[肯定。自己并无意危害你们。也不打算妨碍你们的任何行为,仅是观察而已。]



[嗯,似乎就是这样喔。那么上野,我想问你,你在真面目被春亮知道之前,都在做什什么工作?虽然你可能一点也不想去回想。]



[也没什么……就只是观察而已。观察他们每天过着怎样的生活,或是今天身体似乎不太舒服……就是这些没什么特别意义,又蠢毙了的事情。不,但就算如此——!]



这时理事长轻抬起单手,制止锥霞发火。



[我明白你会觉得心急、不安。可是……我也绝没有对研究室长国解除警戒心,更不可能与他们联手,到目前为止,你还能接受吧?]



[……当然。]



[然后呢,我想请你好好想想……正如同之前透过溃道向你传达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事情。也就是这间学校里有研究室长国的人,那么为什么我会对此视而不见呢——那是因为我认为,研究室长国绝不是我的同伴,但也不是敌人。]



[都是因为你这样……文化祭那时才会让他们胡作非为。真是蠢毙了!]



理事长的防毒面具轻轻晃动。他边看着恩尹柔依,边有意无意地用警告般的嗓音开口,并未解除警戒心,看来这句话是真的吧。



[噢,那件事我也很头痛呢。虽然结束似乎只是虚张声势,但爆炸骚动这种事真是难以原谅,所以当然,如果有任何对我方不利的举动,我们也会尽全力阻止或是排除……相对地,跟这回一样,若有能利用的地方,我想他们也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组织。毕竟是研究机关,情报力也是数一数二。倘若不想被利用,暗曲拍明也会依他的方式展开行动吧。]



像是要用视线射穿理事长的脸庞,锥霞瞇细双眼。



[我不否认自己有在打这个如意算盘喔。不过这终究就像是,先将这个可能性保存下来的保险吧。当然,如果对方说要以你们作为交换才愿意交出情报,我绝对会断然拒绝——我想这对你们来说也不算是件坏事喔。并不是要你们彼此熟稔,也不是要你们结盟,就只是在身边放置一个能与研究室长国联络的窗口。毕竟你持有的[基美托兰提之爱]及[黑河可怜]的诅咒,或许会变质到我们无法掌握的地步,这点不是没有可能,另外……他们可能也对菲雅的机关持有某些情报喔。]



[呣,记得对方好像说过什么[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这种话……这就是所谓的跟…跟踪狂?真是太恶心了。嗯,虽然我不觉得会想去问她们有关自己的情报就是了。]



[是吧。前提是往后如果有发生事情的话呢……啊,对了,我都忘了。说到机关,那之后渐音从可可萝蓓妲洁莉的剑的残骸里,找到了这个东西喔。]



语毕后,理事长从怀中取出的,是众人早已不感到惊奇的——免罪符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