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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否定,否定,否定(1 / 2)



һ Wonderful innocent



「诶……?」



我只能发出这种无助的声音。虽然由于风声,可能本来也传不到对方耳朵里就是了。



「我说,我从来没有拜托谁把我生到这个世上」



她朝我这边了一步,



「我只是被父母自私的生育计划裹挟进来了而已。所以不如说我有让他们悲伤的权利。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将我生下来。但是确实可能会有很多人感到悲伤吧。虽然很可怜,但是他们有意见的话就让他们去向我的父母说吧。因为他们连告知都没有就擅自决定把我生下来了」



这一通理论,仿佛我才是那个正在被说服的人。但是,确实很有道理。



……明白了。那你去死吧。



我几乎得出了同样的答案,但是我晃了晃脑袋,摆脱了这个想法。



「不,不能这样——!!」



我望向天空,重新振作了起来。



好险,差点就被绕进去了。我用手拭去额头的冷汗。她被我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但没办法,这是我恢复清醒的习惯性动作。



不知为何,我觉得我总是扮演这种角色。



那种就算被周围的舆论所淹没,也要拼命地照顾到最后的所谓好好先生。既然我代替爷爷来到监视小屋,那么就有阻止她的义务。我没有办法像专业心理咨询师一般倾听,我如果不以自己的方式拼尽全力面对,就没办法缓和这种僵硬的气氛。



「只让父母悲伤就好……也就是说,你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吧」



这点我还是能马上想象出来的。



「并不是」



「不是——!?」



「每年都会回家探亲,而且要是父亲节、母亲节的时候也会送礼物什么的」



「这关系不是挺好的嘛——!!」



这次是由于过于惊讶,我仰天长啸道。



「虽然一直维持良好的关系不崩坏这点是对的,但你,太有精神了啊。是叛逆期吗」



「不是因为精力过剩,而是因为动摇了才叫出来的」



「对什么?」



「对你的言论啊!从刚才开始你的回答就跟我预想的总是不一样」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因为你的姓氏有点滑稽才跟你聊了这么多而已」



我叫时椿真是太好了,感谢父母。不对父母只是给我取了名字,姓的话应该感谢祖先才对。



「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想死」



听到我的询问后,她不顾被风吹散的头发,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嗤。虽然我听不见,但她绝对笑了。



「我和你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我生命中的一切都是麻烦与不快,我是个完全感觉不到开心和快乐的不幸的人」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明明每天躺着刷刷手机,也能平常度日的。



但是面前的这个家伙却自信满满,嘴角带着从容的微笑。



「反过来,我问你,你为什么想活着?」



「因为活下来就能体验到很多快乐的、幸福的事情啊」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比如?」



「肯定有啊!?吃到美味的食物、发现心仪的衣服之类的!」



我高中的时候,经常跟朋友边走边吃东西。那是周末的乐趣之一。



「我对吃的和时尚什么的都没兴趣」



完全没有反馈,就像用按棉花的力打豆腐一样。等等,成语有点矛盾了,我已经有点混乱了。要是豆腐像帘子一样垂下来的话,根本无法进去吧。(这个地方应该指2个成语 豆腐に鎹和暖帘に腕押し,都说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作者原文 合并成了豆腐に暖帘押し )



「电视、电影什么的,除了也有很多其他的娱乐方式不是吗!」



「我也看过一些所谓的好电影,但是其实都非常无聊」



「你看过“wonderful innocent”吗!?那可是个前所未有的力作哦!?可以说整个日本都在为之落泪啊!!」



这部动画电影去年的公映在日本掀起了一阵观影狂潮。连我都去电影院看了整整三遍,每次都被感动地落泪了。



但是她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开始扣起鼻子。



「当然看过啦,无趣」



「那可是wonderful innocent——!!」



我大声地喊道。



「那部电影里根本没有“罪”吧」



「虽说如此,但如果那部电影都是无聊的话,那还能有什么是有趣的!!」



「所以我不是说了嘛。根本没有什么开心的东西。话说回来,这种单纯由形容词堆叠起来的名字,难道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吗」



这种事情,现在根本无关紧要。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尝试思考下其他使她想死的理由。



突然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浮现在我脑海中,虽然也是个常见的理由。



「那是……忧郁症吗,就是那种心理上的疾病?」



刚说出口,我就被自己的无礼感到震惊。意识到我的话可能起到反作用,使她走上绝境,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是她自豪地抬了抬下巴,说道。



「这种思考方式是与生俱来的。能什么都不想地活下去的,只有小学生而已。一到高中,这个世界就已经无聊地想死了。上学也很痛苦,暑期的长假也跟地狱一样。拥有着实在多余的闲暇何尝不是种痛苦呢。另外,那些什么抗抑郁剂及处方我都去开过了,也去过很多看过很多心理治疗师。也曾花过大价钱做过经颅磁刺激手术。即使这样,我看世界的方式也没有任何改变。因为我根本没有病,对我来说这就是正常」



何等的自信啊,而且也很有说服力。



她继续说道。



「这样的世界还适合生存吗?」



我就这样呆呆地站着。或者说,我看得入迷了。简直就像是电影中一幕,她站在悬崖上,背对大海,如诗如画。



她突然用手遮住一直眼睛,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仿佛是为了阻止体内魔力的暴走一般。



剩下的一只眼睛,锐利地向这边看过来。



「人生是否值得活,我想以前肯定有过各种争论。但是我认为,死后的世界很有可能比现在好得多。甚至可能会想,我居然在那么糟糕的世界中活过?可能我们是在前世犯下了什么重罪,才被罚降生到这个世界来。在下判决的时候,我们肯定很狼狈吧。甚至以头抢地恳求着『只有这个不行,求你别赐予我此种惩罚!!』。但仍然无济于事,刑罚依然被执行了。这就是我们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吧。你也是,以前也是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也说不定哦。」



我感到一股寒意。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幻想,难道不是只应该出现在漫画中吗?但这是现实,或许我果真犯了什么大罪吗?我闭上眼睛,迅速回顾了我十九年的短暂人生。



我家靠卖唱片为生,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父母对我没有过度保护,让我能自由成长。虽不算多,也有几个好友,每周末都回来邀请我出去玩。可以说是受到眷顾的人生。绝对不是因罪孽而被判处的惩罚。



我再次正面她。



「我为活着而感到非常开心。我绝不认为在这个世界活着是某种惩罚」



听到这些,她不知是想嘲笑还是喉咙卡痰,用手捂着嘴开始咳嗽 。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



她仿佛卖弄身材般的叉着腰,说道。



「不过,多亏你的名字让我开心了这么久,我请你吃餐饭吧」



成功了!我握紧拳头。



通过自己的努力,我救下了这个女人的性命。让她打消了轻生的念头,爷爷肯定会表扬我的吧。



「那,你不打算跳下去了吧?」



「一码归一码。我只是觉得今天权且先活下去也不错而已」



「诶—」



爷爷,不行了。我没信心能救下这个家伙了。



我突然感觉全身无力。



但是,只要带她从这里离开,也算我最初的任务完成了。



爷爷说过,能阻止自杀的不是言语而是行动。所以重要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所以第二个任务是让她请我吃饭。饱腹的幸福感说不定会吹散她刹那间的负面情绪。行动的积累是很重要的。



「最近的餐厅离这里有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可以吗?」



「可以啊,今天暂且活下去吧」



明天呢!?



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美丽的、高贵的、但是可怕的、麻烦的人物。与这样家伙的相遇,脑子里浮现出了一期一会四个字。这种相遇,恐怕一生只有一次吧。不知为何,我有这样的预感,同时鼻子有一些些冲。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你的名字是?」



「我吗?我叫十郎丸」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的名字——!一点都不好笑——!!」



二 艺术家



不小心吐槽了一下。要是我的名字像相扑选手的话,那她的就像是橄榄球选手了。



「抱歉,这不是我的本名。是我的艺名」



「诶?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创造声音的人,也就是作曲家。不过就是个提供曲子的作家罢了」



「你是艺术家啊——!!」



我惊呼出声。



「常会有人来拜托你吧,想让十郎丸先生帮忙作曲!什么的」



通过才能,应该能很轻松地赚钱吧。有名歌手的作曲请求纷至沓来,如此体面的工作,应该是跟自杀离得最远的职业了吧。



相比之下,我在被大学录取后的高三二月末开始。去过母亲工作的超市兼职做过一个月的收银员,但那只是份任凭调遣、手忙脚乱的工作罢了。老家的店虽说是与音乐相关,但因为是售卖老的黑胶唱片,所以生意一直很惨淡。



「被那样指名作曲然后成名的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自由职业,实际上就是日复一日地送作品去参赛,然后等待采用罢了」



「难道是因为作品一直不被采用,所以才慢慢地意志消沉下去了吗……?」



因工作的连续失败而意志消沉,这种事情完全能想象得到。



「但是,我的倒是被采用了。你知道PassWord这个偶像组合吗?」



「密码?当然了」



「上周播放量第一的那首Shining Wizard就是我的曲子」



我瞬间呆若木鸡,宛如被一道雷电从头顶劈下,冲击一直蔓延到指尖。



我在监视小屋听着的音乐正是我现在最着迷的组合,PassWord唱的。一年多前被推送而偶然了解到这个组合,他们无论是歌、外表还是舞蹈都很帅,让我一见钟情。之后就将他们的歌曲全部都找来听了一遍。



而那个组合的作曲家现在正在跟我并肩而行,这怎能让我不感到震惊。



「这么有名的人,为什么……」



「别傻了。被偶像组合采用一首曲子而已,作家才不会因此成名呢。你看,你不是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吗。这只能算是进入业界的一张入场券而已吧」



「怎么会……不会变成那种工作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的畅销作曲家吗……?」



我已经无法正常地行走,而是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现在才开始紧张吗」



「那,当然紧张了……因为刚刚还在听的歌曲的作曲人就在旁边啊……」



亲人和老师以外,还是第一次跟这种成功的大作曲家说话,对我这种一直随波逐流地活着的人来说,绝对的珍贵体验啊。



「是不是觉得,紧张到要死了?」



一边一针见血地说着,这位十郎丸小姐一边点了一份要花一小时准备的烧蛤蜊饭,然后又复归沉默了。



「创作可是幸苦地令人想死啊」



我还以为她在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所以应该不会这么痛苦才对吧。仅凭才能吃饭,我觉得应该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了。



「时椿,我跟你说啊。创作啊,是非常非常幸苦的事情哦。不像考试有标准答案。也不是花时间就能推导出正确答案。完全是无中生有、从无到一的工作哦。怎么说呢……比如说,你看过那种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取出一只鸽子,这样的魔术吗?」



「看过」



虽然因为过气了,现在很少有人表演了,但是记得之前在网上的视频上看到过。



「我们像是那种没有机关的魔术师。完全是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将鸽子之类的物质连续创造出来哦。你觉得这需要多大的能量呢?」



「就算有能量,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时椿,这只是个比喻。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觉得需要多大的努力呢」



「这……实在难以想象」



「嗯,说的很对」



十郎丸小姐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优雅地点了点头。



「承受着超乎想象的辛劳与苦楚。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开始对着工作室的电脑,敲击着键盘,一直到入睡,都尝试着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创造出一些旋律。消耗着超乎寻常的能量,竭尽全力着,即使燃尽了自己,也无法把曲子做出来。每天都近乎要发疯了哟」



真的有如此苦恼吗,我挠了挠刘海。



「也就是说,没有头绪吗?比如,作这样的曲子吧之类的,就像是提示一样的东西」



「原来如此。你是说去作一些模仿一类的东西吗?不是变出个鸽子,而是吹出一个像鸽子的气球,这一类的。相比做出实物,这个确实更轻松」



她略带讥讽地说道。



我好像又踩雷了。居然会被这样逮到。不小心说了很过分的话。



那种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抄袭。这绝对不是对一个作家,何况是想死之人该说的话。



「但是,那种方法也快到头了哟」



「你做过这种事啊——!!」



「倒不如说做的太多了,所有曲子听起来都差不多,慢慢地被当成了只会写一种风格曲子的作曲家了。经常被说,又是那个艺术家风格的曲子啊。果然啊,原创是很重要的东西啊。话说,时椿」



她把下巴放在交叉的手臂上,说道。



「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朝天空喊话啊,有什么含义吗?是担心唾沫飞到面前的人身上吗?还是天空上有什么吗?」



「都不是!只是习惯而已!」



「这样啊,那这样的话,不就好像是我才是那个劝说你活下去了人了吗?」



确实如此啊。十郎丸小姐一直都很冷静。在旁观者看来,我们两人的角色完全是相反的吧。



「说起来,时椿你还是学生吗?」



「是的,大学一年级的」



「真好啊!试也考完了,简直是人生最轻松惬意的时期了吧!」



在我听来,这好像是在说这以后就是地狱了。



但是话题开始转变了。我在脑中寻找着能继续这种平淡对话的话题时,她说。



「真是羡慕啊。到我这个年纪后,身体的某些地方就会莫名酸胀、疼痛,光是活着就很幸苦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头。明明很年轻啊,法令纹很浅,连皱纹都很难找到一条。



「去做些按摩或者理疗什么的不就好了吗?」



「现在每两周就会去一次。但是身体轻松的也就那一两天已,之后身体又会开始酸痛了哟。况且也没钱每周都去呀。另外,重力也很沉重」



「哈?」



「不是都说年纪大了后,身体就会重吗?身体积累着疲劳,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什么的。我总觉得这是重力的缘故」



话题开始有点沉重了,感觉她开始聚焦于那些令她讨厌的东西上了。



「但是,我好像没听过这种说法啊……」



「这种东西没法计量吧,因为是身体的感觉啊。人忧郁的时候也是这样吧。身体感觉很重,变得什么都不想干。我觉得,对重力的感觉可能是因人而异的吧」



真是个思路清奇的人啊。



「现代的精神治疗还完全不发达。过个三十年可能会稍微有点进步吧。在网页上搜索自杀的话,就会弹出各种心理咨询的电话,试着打过去吧。结果电话那边的人每天都不一样,说的话也是各种各样的。这种情况下能不能得到帮助完全是看运气了。看你能不能碰到个好的咨询师。运气不好的时候,就算你诉说现在有多想死,对方也只会回你『就算你跟我说这些,我也……』哟?我都想问他一百遍一千遍,那你为什么要接电话啊!?」



「真是详细啊……」



「我也不是突然就像跳崖的。我看过十年以上的心理医生,也为什么TMS治疗的磁刺激治疗付过上百万的治疗费哦?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努力过了。或许,是因为我脑内分泌的血清素、多巴胺什么的物质比常人少吧。就算在当今的时代,这些物质连正确地计量也无法做到哦」



她开始继续说着关于精神的事情,我开始有点跟不上了。



因为无法理解,我只能看着精致的脸庞,慢慢入迷了。



正在我不知是否该直言相告时,烧蛤蜊饭终于上桌了。



「话说,为什么要点烧蛤蜊饭啊!这种又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准备的,又基本上都没人会点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就只是这玩意啊!!」



「现在才问啊。可能是因为没吃过吧?」



「十郎丸小姐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不然你是怎么看我的。可别以为我活得很奢侈哦」



于是,她连招呼都没打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味道不错,她点头说道。到现在为止都很顺利。



我对这炒饭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不觉得比想象的美味,或者说我对食物本身没什么兴趣吧。



虽然她说想死,当她却如此健谈,在表达那些情绪上的东西时的思路也很清晰。



坐姿也很端正,背挺得很直,完全不像是一个想死的人。



我尝试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我感觉你完全没有那种,我想消失那种负面感。反而有那种想进入下一个世界的积极感。你很期待那个等待着你的世界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确实很无知啊。你很想知道,有个怎样的世界在等待着。你让我看到了这种热情」



「或者会转生,然后又作为这个世界的人出生哟」



「佛教啊。但是,那也不错。肉体改变了话,看待世界的方式也会不同吧。那就相当于生在一个新的世界了。」



「又或者不会成为人呢。比如说猫什么的」



「那可太好了」



「诶……好吗!?」



「因为我喜欢猫啊」



她的脸柔和了下来。仿佛从美女一下变成了美少女。



她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这样的话,养一只怎么样」



我俯身向前,提议道,但她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



「先说好啊,我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连家务都是雇人帮忙作的人哦。换句话说,就是那种让别人帮忙洗衣服、打扫房间的人。我是一个对与生活相关的一切都感到麻烦的人。被这样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饲养的话,猫也太可怜了吧」



「养了之后,说不定你会想为猫而努力活下去呢?」



「就算那样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更何况在现在这个生育率形式严峻的现在,跟猫一起生活什么的,一点建设性都没有吧」



想寻死的人居然还在意生育率吗。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有个疑问开始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也许作为自杀监视人的疑问,也许自己的兴趣,又或者两者都有。



「请问你有男朋友吗……十郎丸小姐的话,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虽然谈话的内容逐渐严肃,但是那令人惊为天人的容貌给我的震惊一直未改变。那紧致的脸形,让我不仅怀疑她跟我这种圆脸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物种。



但是这种紧张感是怎么回事。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有种好戏才刚刚开始的预感。



虽然有时也有些骇人听闻的验论,但是她自己似乎很认真,有那种见证者的自信,使人不禁想多了解一下她所生活的世界。



三、为了婚礼(for wedding)



十郎丸小姐虽然面朝着我,但是眼神却像是在遥望着远方。当然,我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她应该回忆往昔吧。



「时椿,你谈过恋爱吗?」



突然,她看着我说道。



恋爱啊,对晚熟的我来说,仍然还像是天边的云一样遥远啊。



「没,还没谈过……」



「也就是说,之后可能谈?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这点小事也不肯告诉我吗?我还请你吃饭了哦?怎么样?」



她凑过来,脸上的气色略有好转。为什么一个刚才还想死的人,现在会这么兴奋啊?



此时一个叫远坂的男孩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跟他是在入学后的联谊会上认识的。



「有是有……但只是有点在意……仅此而已」



「那家伙帅不帅?」



「没,也不是那种特别帅的类型……」



他不像那种无条件受人欢迎的那种类型。



「这样啊。那就是很擅长运动吧。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但我没见过他运动……」



「那你喜欢他哪一点啊——!!」



她用杯子敲着桌面说道,杯中的水溅了出来。难道是喝水喝醉了吗。



「他有点内向……但是不知说是个人氛围很好……还是什么的地方吧……」



虽然强行用语言表达了一下,但是十郎丸小姐好像被弹了一下似的抬了抬下巴。



「哈,魅力角色吗。算了,学生时期的恋爱归根结底都是这样的吧。喜欢的根据太过浅薄了。当你进入社会后,就会马上改变哦。因为单纯的学生一点价值都没有。进入社会后,就马上会分为出人头地者跟停滞不前者。自然成功人士会有着压倒性的魅力,在异性中也会更有人气。因为想他们的基因更加优秀嘛。喜欢的依据什么的,就基本上从这些方面形成了。你还是个做梦的小女孩啊。出了社会后,你就会了解现实,遇到比你现在喜欢的男孩子有才能得多的异性,然后为了让后代获得更好的基因而努力吧。怎么样,我这纯粹的经验之谈,有没有让你从美梦中醒来。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了。」



「我还是想暂时当会做梦的小女孩——!!」



「你遇到的人还是不够多。古今中外的那些男子你都遇到过了吗。如果遇到过后,你还是喜欢那个人的话,那我就认可你说的话」



「我还没有那种行动力……而且我还只是个学生而已……」



我说着,十郎丸小姐说了句「但是」,然后又用手盖住她那只邪眼。又开始了,这是她的什么癖好吗?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相遇然后结婚的。结了婚,生了孩子,然后在SNS上发牢骚,我家老婆这样那样啦,我家老公又这样那样啦什么的。所以首先应该确保不会发生这种不幸事情,然后再结婚生孩子。毕竟原来都立誓彼此相爱一生的吧?然而话音未落却胡说什么,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人的话绝对不会结婚的。或者是什么,想说生个孩子的话对方的性格就会改变吗。然后每天在SNS上晒出这些抱怨,然后评论区各自站队,争论不休。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应该从他们结婚之前找答案。双方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就被恋爱是一时分泌的荷尔蒙所迷醉,在脑子尚不清楚的状态下就胡乱起誓相爱。真想跟他们说,去反省下自己的愚蠢和鲁莽吧」



「十郎丸小姐也有这种经验吗……?」



「怎么可能,别把我跟那些笨蛋相提并论啊」



她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带着一些鄙视的意味。让我不禁再度怀疑,这真的是个想死的人吗。



「我在变成那样之前就分手了。因为没有男人能让我一直感兴趣。不如说,他们都变成了阻碍我活下去的存在。那个说着即使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的家伙,反而是第一个向你发起进攻的人。誓言的话音还未落就打破了誓言啊。比如因为没有每天跟他打电话就发脾气,因为生病的时候忙于工作而未能及时赶去照顾就被责骂你不是人什么的。我真是佩服他居然能说出『即便如此,我也与你同一阵线』,这种矛盾的话。好歹给我用过去式啊。明明曾今是伙伴啊。所以啊,人类无论是谁归根结底都是利己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性并非本善,而是本恶。无论嘴上说着多么好听的话,一旦直到自己的行为得不到报偿,就会马上开始抱怨、控诉,光速地现出原形」



真是一说起来就没完啊。虽然一直都是对他人的诅咒,但是看她时而浮现的笑意和清爽的感觉,或许也有解压的作用吧。



「但是和他人交往,不一定是那样的事情吧……」



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安,不知道以我的年纪是否有资格这么说。



「还不明白吗。那再跟你说个事吧。我男友出席了一场并不重要的聚会,醉的不省人事。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照顾他。把他搬到床上让他休息,他说要喝水就给他去取。因为我也渴了,就先喝了一口,才抱着他的头喂他喝。但是他第二天一醒来就对我发火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额……难道,是因为你先喝了水吗?」



十郎丸小姐把手肘放到桌子上,下巴搭在交叉的手上。



「时椿……正是如此哦」



简直就像是让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个什么难题的真相似的宣泄感。这种表演我才不需要。



她又将手放在一只眼睛上,微微地颤抖。